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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唐家的家风





  城外的百姓欢呼雀跃,城内的地主们却都是目瞪口呆。

  一亩地产出三石谷子,唐钰是如何做到的?而更加令人愤怒的是,这位县令大人还说,只需按照他的法子,所有的土地都能保持如此的产出,再按他规定的纳粮标准,农户们只需缴纳一半的产出,长此以往下去,农户手里的粮食可比他们这些地主还多,那还当个什么地主,直接也去种地算了。

  同样惊诧莫名的还有汴京城内的沐霄。

  在听了沐辰风的汇报之后,这位年逾古稀的老者沉默了半晌,终于自口中慢慢吐出了几个字:“此子留不得。”

  在广陵城以一人之力顶住了来自整个沐家的威压,此番一亩地产出三石粮,唐钰的能力更是神鬼莫测,可以说如今整个大宋的命脉都掌握在此人手中,偏偏沐家却得罪了这位煞星。

  听了爷爷的定论,沐辰风的眼中透出两股狠厉的光芒,此前在广陵,自己受了如此的奇耻大辱,派出去追杀唐钰的三十人更是有去无回,而这一次,总算可以杀他一个措手不及,相信应该可以永除后患了吧。

  只是祖孙两人还想商议一些具体的措施,冷不丁身后的窗外传来一声瓷器落地的脆响,沐辰风回头一望,透过窗户打开的些许缝隙,一个鹅黄色的女子身影一闪而过,远远消失在廊间的过道里。

  本想送些茶水给爷爷饮用的沐辰雨听见了那冷冷的五个字,没来由地心中一凛,手里的托盘便松了松,茶杯落地的刹那,原本有些愣神的她立即一个激灵转身便走。回到自己的闺房之后根本来不及收拾东西,便拉着一头雾水的薇儿自后院出了沐府,在城内租了一辆马车,便朝着城东的云玉县城疾驰而去。

  等到沐辰风追到自己妹妹的小楼里,却发现早已是人去楼空了。

  另一边的唐钰将自城内高木匠处定制的婴儿手推车取了回来,图纸也不去要了,他才不信高木匠没有复制一份留作自用。

  刚进衙门,便瞧见一位风尘仆仆的少女领着贴身丫头坐在大厅里,见到他回来便匆匆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跑过来,急切说道:“唐公……唐大人,我哥哥他要杀你。”

  唐钰仔细端详了面前的少女片刻,忽而记起了在凤阳的那一夜,以及香艳的美人出浴:“原来是水姑娘,你哥哥……是沐辰风吗?”

  “是。我哥哥打算对你下杀手,是我亲耳所闻。你……你还是快走吧。”

  唐钰微微一笑:“我是朝廷命官,他敢杀我?不怕自己被砍头吗?”

  沐辰雨眉头一蹙,急道:“他们杀的朝廷命官还少吗?你斗不过我哥哥的,还是赶紧走吧。”

  “是吗?”唐钰摸了摸下巴,“那便让他来吧,看谁先杀谁。”

  沐辰雨一听这唐钰居然也想杀自己的哥哥,脸色一沉,便伸出双手挡在他的面前:“我来通知你,并非是想让你去杀我哥哥的。”

  见她有如此举动,唐钰也不免哑然失笑:“水姑娘不让你哥哥杀我,也不让我杀你哥哥,难道想我与他握手言和吗?”

  唐钰与沐辰风之间是绝对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至少沐辰风绝对不会向唐钰低头,只以为他身为京城纨绔的尊严。

  轻咬着嘴唇沉思了片刻,沐辰雨一抬头,目光坚毅地看着唐钰:“那我便在此处住下,我哥哥疼我,他若来了你便以我为要挟,他绝不敢轻举妄动。再者……再者……”

  “再者你也可以监视我,不让我去汴京动你哥哥,对吗?”

  将沐辰雨主仆二人领进了后院,唐钰果然受到了来自两位丫头暴雨梨花般的攻击,在两边的目光互相扫视的沉默中,芙儿率先开口:“又来一个狐媚子。”

  沐辰雨有些诧异,生于高门大户家的她自小被灌输各种礼仪,却又哪里见过如此随便的丫头,主子还没说话,她却先出声了。

  芙儿正扶着白渔儿散步,沐辰雨自然以为她是那位有了身孕的唐夫人的内侍。

  “这位水慕儿姑娘,是我当日在凤阳城认识的朋友……”

  唐钰的话还未说完,沐辰雨便听到又是一位丫头说道:“当日遇上我们家小姐,姑爷也说你们只是朋友。”

  相较于唐钰的尴尬,沐辰雨的心中却是万分的凌乱,这唐府都是如此没大没小的吗?还有没有一点大户人家的规矩了?

  “我家小姐不顾危险前来通风报信,反倒落了一身不是了?”

  沐辰雨瞪着铜铃大的眼睛转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薇儿,不可置信地说不出话,难道这里是施了什么法术?到了这里的丫头都转了性了?要知道自己的这个薇儿平日里可是从来不会多一句嘴的啊。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家风啊?

  纵然如此,沐辰雨还是在云玉县城的衙门内住了下来,除了之前所说的两点原因之外,最为重要的因素是自己可以远离那个司马康,躲一阵子清闲。

  原本只是想着住上些日子,若是哥哥来了,便以自己的性命要挟他退走,若是他不来,自己过些日子便回去,却不曾想被这后院里自己从未感受过的轻松氛围所吸引,只住了几日,便感觉再也不想离开。

  这里似乎没有主子与仆役,有的只是兄弟姐妹,两位男子从未摆过那些所谓一家之主的架子,倒是丫头们对他们总是呼来喝去,觉得让他们去干活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相比她之前所住的家规森严的沐府,唐钰的这一方小院简直就是一个无比自由的天地,自己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再也无人因为她的坐姿而皱眉,因为她的举止而叹息,令她忘记了束缚,以至于她时不时地问自己,这里还究竟是不是大宋。

  而便在如此轻松自由的氛围里,唐钰的第一个孩子在白渔儿的身体里孕育了九个月之后,终于有些迫不及待地准备与自己的父亲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