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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比如说,曹小将军又研究出了一种新弩,威力大,爆发力强。

  每每这时,周太后都是微笑倾听着,有时也会插上一两句,“那百里阎魔回来,说书先生又要讲城中的火腿被卖光了吧?”

  阮阮听着不解,停笔看向景尚服,却见景尚服含羞带怯。

  “都是那些浑说书的造谣,曹小将军不过是好了那一口而已,就被他们如此编排,太不厚道。”

  周太后不置可否,却又打趣道:“炭张家的炙鸡和花鸭买不买得到,哀家不敢肯定。但角炙腰子哀家敢肯定,定是被他全包了。”

  “奴也不知,为何他会好这个……”

  喜欢吃腰子?阮阮也觉着有意思,可她忘了自己手中的笔正蘸了墨。

  这一停顿,墨汁落到了淡黄色宣纸上,她想去擦,可又觉这墨滴得甚有意思,遂孩童心起,抬笔顺着墨滴慢慢细描,勾了只珠圆玉润的大肥猪。

  待她反应过来自己调皮了,忙将宣纸收起,又怕被周太后瞧见,只胡乱塞进了抄好的佛经里,装作她从未失神过。

  只是隔了一日,当她再次想起她画的这只肥猪时,她才心慌意乱地发现,它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她抄好的佛经。

  阮阮大骇,准备去向太后请罪,还没跪到太后面前,却听她说:“阮阮,曹小将军下月又要出征,所以你抄好的那本经书,哀家让人送给了他,你莫要着急再寻……”

  阮阮本在害怕,听周太后再这么一说,原本悬着的心,又一次被掐在了嗓子底。

  她只是一个,想着混吃混喝胡乱过日子,没有目标,没有志向,没有亲情,甚至连好友都没有的小宫女。

  如果她画的猪,被曹小将军这个百里阎魔看到?

  阮阮想到一字:卒。

  第4章 太后

  画画那事儿,被阮阮埋在了心底,如此在惶恐中过了月余,并未听那曹小将军问过来,她才稍稍放宽心。

  阮阮想,以那百里阎魔的猖狂劲儿,必定是个粗糙练兵的,哪里有那闲情去翻佛经?

  思及此,在夕阳淡黄色霞光照耀下的阮阮又想,说不定那糙汉子会念着太后恩宠,将那佛经用香火供奉起来也说不定。

  想到他竟然供奉她画的胖猪,阮阮偷乐,忍俊不禁。

  此小插曲搁浅不提,景尚服生母病逝,周太后恩准,许了她半月的假,回家奔丧。

  周太后性子冷,身边伺候的人不多。景尚服一离开,贴身伺候的任务便交到了阮阮身上。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阮阮察言观色,牢牢记住了周太后的喜好,凡事不需吩咐,只一个眼神,她便知周太后心思。

  天空中响了第一声春雷后,便开始了淅淅沥沥的大雨。春困秋乏夏打盹,刚用过晚膳,周太后便觉着乏了。

  阮阮伺候她睡下,可谁知没多久,深青色床幔中便传来一声尖叫,“光儿,别走。”

  声音凄惨,惊惧中夹杂着多日压抑的悲伤,这样子的梦魇,阮阮似曾相识。

  曾经,小娘在睡梦中,也这样呼唤过父亲,可纵是小娘情深,但父亲却始终没有暖心回应。

  阮阮闻声,立马掀开帘子入内,低声询问,“太后可是梦魇了?”

  帘内人已从睡梦中醒来,脸上尤带泪痕,只轻抬眼皮道了句:“是阮阮啊。”

  阮阮低应,“是奴。”

  周太后嗯了一声,复又转身面向床内而卧,再无它话。

  黑夜安宁,木窗外是远远近近的雨声,阮阮悄然退出床幔外,只听得帐内传来幽幽的叹息声。

  阮阮屏住呼吸,心悬了一夜。

  光儿?

  崇光帝?

  阮阮想起自她进福德殿,便从未见到过宫人们口中所说的天下的主子,官家。

  在民间,为人子女,尚且要晨昏定省,而为何本该是天下表率的今上,却从不见来瞧生母?

  阮阮心中存疑,先皇薨逝,父死子继,太后不曾垂帘听政,更不曾干预朝事,为何官家如此冷血寡情,连最基本的天伦之乐都不给生母?

  阮阮不由开始心疼,这个整日以抄经念佛度日的老人。

  翌日清晨,阮阮顶着黑眼圈恭敬伺候周太后洗漱,恰好司饰过来给她梳头,往日梳头这事儿都是景尚服做的,但她不在,便由司饰临时顶替。

  司饰四十来岁,喜欢说恭维的话。太后一夜未眠,阮阮知晓,故而在司饰给周太后梳头时,忙放下手中活计静立于她身侧,生怕她一时聒噪惹周太后不悦。

  “这孩子,今儿这是怎么了?”司饰帮太后将长发散下,笑盈盈睨阮阮一眼。

  阮阮淡淡微笑,装作一脸佩服,“奴在偷偷学艺……只可惜自己太笨了……”

  爽朗笑声从司饰口中传出,阮阮附和着笑,目光瞥见木梳上夹着的一根白发,忙用手抹下,藏于手中,又将手负于身后。

  周太后从镜中瞥见身后人的动作,眸光略頓,指着桌子上的红豆羹对阮阮道:“阮丫头,去把那碗羹给喝了,小脸儿蜡黄蜡黄的,不好看,去补补。”

  红豆羹,豆沙糯,羹汤甜,入口酥软,阮阮当然喜欢。

  可是,从小阮阮便明白,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人总要会控制自己的欲望,不该是自己的,就不要去动想要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