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装客户端,阅读更方便!

第30章 报仇雪恨

第30章 报仇雪恨

童志月回到军营还是闷闷不乐。他乐不起来,父亲的仇在身,仇人已经知道了,大仇未报,何能乐乎。他帮任仲色欺骗了解油兰,也让他良心自责闷闷不乐。而邢仲色得到了满足,天天过得很快乐。他一快乐就来找童志月喝酒。酒也引不起童志月的兴趣来,他不但喝得少而且少说话。这样久了就引起邢仲色和钱爱多的注意了。邢仲色对钱爱多说:“你看大哥童志月是不是不正常?”钱爱多听邢仲色这一问,立时也觉得大哥近来不对劲,他说:“是啊,大哥和以前好像判若两人。”邢仲色说:“莫不是我做了解油兰他不痛快?”钱爱多说:“瞎说,你和那妞儿好还是我和大哥商量的。”邢仲色说:“那大哥有什么烦心事呢?”钱爱多说:“我们问问大哥就知道了。”邢仲色说:“也未必,以前大哥事事都告诉我们,这次不告诉必有原因。”钱爱多说:“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都应当知道啊。”邢仲色说:“是啊,我们是结拜的兄弟,发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钱爱多说:“大哥肯定是有难了,他怕连累我和你,就不告诉你我。”邢仲色说:“就是这样的,大哥的为人就是这样的。”钱爱多说:“那我们不能坐视不见啊,我们要逼大哥说出来。”邢仲色说:“好。”这两个人也很有心计,当下两人就商量了逼童志月说出为难事的办法。

邢仲色叫钱爱多买了三柱香三瓶酒来找童志月,说是结拜兄弟十年了要纪念结拜之日。恰当那日就是他们十年前的结拜之日,又春满夏来,阳光明媚,山花烂漫。邢仲色提议到桃园山叙旧,桃园三结义也,最有纪念意义又有现实意义。童志月见酒也买了香也买了他们两人都来了,也就不好推托了。他这个人有个好脾气,就是不逆兄弟们的意,凡事只要是兄弟们说的,只要不是太原则,都是让着兄弟们顺着兄弟们。三个人打马来到桃园山。那桃园山上并没有桃树而是油桐树和红杜鹃,油桐花开满天白杜鹃花开满地红。三个人见了倒有些兴致了。马到山半童志月下了马,放马于山间吃草,自行顺山道小路上山。邢仲色和钱爱多随之仿效,尾随大哥其后。

山不太高,转眼到了山顶。山顶有一小寺供有“刘关张”,来客不多香火尚旺。童志月直往殿里走,二兄弟随之跟上。见了刘关张塑像,童志月倒头便拜。二兄弟也匍伏到地。童志月说:“桃园三义士,今天我们兄弟来拜您信,祈求国泰民安,家康亲健军战得胜天随人意!”邢仲色和钱爱多说:“我也是我大哥的想法。”但二人迅速爬起来倒酒敬香,又趴下来说:“桃园三义士,你们三人同心,我大哥却和我不同心,我们该如何做,祈求义士指引!”童志月正在默默祈求报得家仇的愿,突听得二弟如是说,惊得三窍出孔。但他在圣贤像前,不便发问,只默默地祈求完心愿,才爬起来一个人出去了。

邢仲色和钱爱多见童志月出去了,自己许了心愿也出来了。童志月正在一处山檐边看风光,心里在翻想,老二老三说我和他们不同心,却是为何呢,我哪点做得不好呢,我有没有和他们不同心呢?童志月把近来的日月回顾了一遍,自己并没有违逆兄弟们的事啊,就是邢仲色的那点有悖天理的风流事,我也是违心地支持着的啊,他们怎么说我和他们不同心呢?正疑想之间,邢仲色和钱爱多来到身后,说:“大哥,你好心情,一个人来此看风景,把我们兄弟都丢下不管了。”童志月又听出了这话中的弦外之音,就返回身说:“老二老三,有话明说,何要在圣贤面前打诳语呢?”邢仲色说:“大哥,我打了诳语吗,你有事瞒着我们,当我们不知吗?”钱爱多说:“大哥,你还是我的大哥吗,你有事一人扛,当我们是结义兄弟吗?”童志月这时不得不感动了,二兄弟早已看出他的心事了,今天是存心合谋着来算计大哥的,他不得不把心事说出来了,否则这兄弟情弟兄义都将不存了。童志月说:“好兄弟,不是大哥想瞒你们,实是大哥不想让你们知道,这是大哥的家仇啊。”邢仲色和钱爱多说:“大哥的家仇就是我们的家仇,我们愿为大哥赴汤蹈火。”童志月感动得眼睛都潮湿了,不得不把家仇说出来了,就拉兄弟俩坐下,把二十年前解长运伙同宋四义谋财伤父的家仇一并说了出来。

邢仲色和钱爱多听了童志月的家仇,顿时义愤填膺。钱爱多说:“我非把宋四义剁了不可!”邢仲色说:“我非把解长运烧了不可!”当下二人就缠着童志月去报仇。童志月说:“我们是军人,不是强盗,怎能青天白日去民家寻仇呢?”邢仲色觉得也对,就说:“那就晚上去。”钱爱多说:“晚上见了解油兰你怎么办?”邢仲色毫不犹豫地说:“大义灭爱。”童志月觉得他说的是实话,他这个兄弟还是个义重于亲、义重于情、义重于爱的男子汉。当下三人又细细地商量了一番。这些学生出身的军官并不鲁莽,对这样打家劫舍报仇雪恨的事自会考虑周全。宋四义已是找不到了,那就先拿解长运问罪。童志月还有些犹豫,是不是把解长运交给政府?钱爱多说:“别提政府了,那里面是黑暗一片。”邢仲色说:“我们又没有证据,交给政府也是白费。”童志月锁眉无言。邢仲色说:“命要命还,我们就杀了解长运为童老伯偿命。”钱爱多说:“还要抢了他家的银子,钱要钱还。”童志月一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托,又想起母亲临终前也含泪嘱咐他报仇,仇恨穿心,也就默许了。

半月后的一夜月黑风高。三个夜行人来到牛塘镇长运院。长运院是独院,近处没有人家。院子三面环山,前面一条小河。院墙很高,院门很厚。钱爱多走近院门,里面一片狗叫声,把他吓了回来。邢仲色说:“翻墙而进。”三人都有轻功,翻墙越屋不在话下。童志月拉着钱爱多,沿围墙走向后院。狗吠声还在吠,也没有听到有人吆喝。这院里住着解长运,白天是有帮工看门的,晚上帮工回去了,就改为家狗看门了。几年前解长运还请了护园,不过好几年都没有出什么事,解长运觉得白花银子不划算,就辞退了他们。现在就解长运和他女儿解油兰住在这里,有几个帮铺的亲戚要来陪解长运,但他嫌吵不要亲戚来住,也许是年纪大了喜欢孤独,也许是怕亲戚们来沾他的光。童志月三人沿着墙跟走,到后山时围墙没有了,围墙连着了山。邢仲色攀上一棵树,向院子里看。院子里漆黑一片,只有两处有灯光,一处在楼上,一处在地上,楼上的那处快到后山,地上的那处快到前门。邢仲色跳下树来说:“院里灯不多,估计人不多。”

童志月说:“你们在这墙外等着我,我报完仇后就出来。”邢仲色说:“大哥又说见外话了,你的仇就是我的仇。”童志月说:“兄弟的情我领了,只是我的仇我亲自报了,我爹妈才会安心。”邢仲色无话了。钱爱多说:“大哥只管报你的仇,我们不插手,但我们要进去拿银子啊。”童志月见兄弟如是说,也就不答话了,一纵身跳进了墙内。钱爱多和邢仲色也跟着跳上墙,翻进了院子。

童志月一进院子就直奔前门那处灯光。这黑黢黢的院子里不知睡了多少人,有灯亮处就说明那里还有人没睡,他到那里就能找到解长运的住处。他想靠近前门的房子大多是仆人睡觉的地方,既是仆人,在刀枪威逼之下,他是不敢不说出主人住的地方的,那就可以很快找到解长运。几天前他只身来过这院子,不过没有进到大院来,院门口有仆人进出,他还假意向一个女仆人讨了一碗水喝。临了试探性地问那女仆,解财主是不是住在这里?女仆点点头没说话就进院里去了。至于解长运住在哪间房,黑灯瞎火的是很难找的,因此先要找个人来问个明白,因此他就径直朝前门这处亮光奔来。

这是一处三房相连的独房,有一间房子亮着灯,房门是掩着的。童志月来到房外,从小窗的栅格中向里看,一个老头在灶前烧火,他把大把的柴枝添进灶膛,灶火很旺,把锅里的水烧得沸腾地响。童志月想,这是个好吃的看门人,兴许在煮酒喝呢,要他开口不难,只要吓吓就行了。时间对他很重要,是非之地不能迟疑。他一脚踹开房门,一箭步跳了进去,恶狠狠地站在房子的中央。

那烧火人突听这一响一跳,就有一个壮汉站在屋中央,惊得坐倒在灶门口。童志月说:“你不要怕,我只问你,解财主在什么地方?”那老头先是眼睛一亮,接着耷拉下来说:“你问解财主干什么?”童志月说:“你不要问,你只回答。”那老头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银子在哪里。”童志月问:“银子在哪里?”那老头答:“在后厅第二房的地窖里。”童志月并不是存心来要银子的,既然老头知道银子在哪里,他是顺着老头儿问出来的。童志月关心的是解长运在哪里。

其实眼前这个老头就是解长运,只不过他还没有认出来罢了。二十多年前,童志月才只有五六岁,父亲规他在后院读书写字,很少让他到街上玩,因此他见解长运没有几次,如今己大他老,也就一点不认得了。解长运见来人夜行打扮,蒙头遮面,肯定是个强盗,又问他解财主在哪里,分明是不认得他,也就自瞒起来了,但他想把强盗快快打发走,也就自行说出藏银之处了。那年月强盗很多,财主家常常备些银子来应对,凡是强盗来了,就真真假假挤挤兑兑地说出藏银子的地方,好让强盗拿了银子走人。如果家中不备银子,强盗有时会杀人有时会抓人当人质,那损失就太大了麻烦就太多了,因此财主们都在家中备有银子应付不测。解长运也是个大财主,他也早作好了这个不测的准备,恰今天这个不测来了,因此他就自行说出了一个藏银子的地方。

童志月见问不出解长运住的住屋,心中上来一股火也生了一份疑。解长运的仆人怎会不知道解长运的住处呢?再说解长运的仆人怎会知道解长运的藏银之处呢?这两点怀疑让童志月怀疑这个老头是不是就是解长运。不过他自己又问自己,像解长运这样的大财主怎么夜半三更自己下灶房烧开水呢?这个童志月当然不知道了,解长运是个怪癖之人,他自从二老婆走了后就自行下灶房做饭煮酒烧开水,一是仆人们做的不对他的胃口,二是他做惯了厨子放不下这活,三是他煮酒加药不想示别人,四是别人做饭烧开水他不放心怕遭人下毒,五是灶房暖和,有了这五点他就经常在灶房里呆了,住房就很少去了,以至后来索性把住房搬到灶房的隔壁来了。他还有个习惯就是夜里很少睡觉,通常要煮两三壶稀酒从天黑饮到五更,锅里烧开水是童志月看错了,其实锅中央放着一把黑酒壶,解长运是在煮酒待饮。

童志月本是个头脑灵活之人,心中有一点疑团很快就会甄别。他想,老人爱灶房就像老鼠爱大米,解长运是个可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财主,但他也是一个年过六十的老东西啊,兴许就爱在灶房里呆着,我得试试他诈诈他。这时,解长运已经缓过神来了,他感到这个强盗没有伤他的意思,就从灶膛中把烧着的柴棍扒出来,对着柴头烤火。那柴棍是放了一冬的干柴,柴头通红通红的,火焰正烈正腾。解长运扒出柴棍来烤火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可以将柴棍当武器,万一必要时连火带棍打出去可击退强人。解长运虽然年老,但由于保养得好,又加之天天以药酒健身,还有一股力气,一般的年轻人还不是他的对手。解长运一生虽不是作恶多端,但谋财害命的事还是做过好几桩,如今老了也怕有人来寻仇,因此常在灶房里不轻易露名,并时时作好了反击的准备,在他的背后就有一道门,进到隔壁就有暗道逃生。

但童志月并不是一般的年轻人,他是既有武功又有心计的年轻军人,并且是有备而来,绝不会上解长运的当。他见这个老儿在强盗面前都如此镇静,又扒出灶里的柴棍子来烤火,这也不是烤火的季节,就增加了几分戒备。童志月突然觉得,这老头就是解长运,他要立即验证他。如何验证呢?童志月突然厉喊一声:“解长运!”果然是解长运!解长运听到喊自己的名字,两眼立时冒出火光,射向眼前的年轻人。童志月说:“解长运,你以为我不认识你了,你烧成灰我也认得你!”童志月还是在验证解长运。

而解长运却等不得验证了,他觉得对方是完全认识自己的,是来要自己性命的。他有了这点想法,立即就采取先下手为强。解长运抓起燃烧的柴棍用力向童志月掷来,又抓起一把柴灰劈头盖脸撒过来,向后一闪身退入后屋,一把牛角刀随手射向童志月。这一切几乎在一霎时完成。童志月促不及防,带火的柴棍几乎剌到他的眼睛,但他迅疾用手一拍劈开了。一股火灰又到,他向后一腾避开了。一把飞刀又至,他头一偏,刀挨脖项飞去了。童志月想,这老家伙还有两下子,瞪眼看时,解长运已经不见了。

童志月正要上前寻找,解长运却从后门跌出来,重重地摔在坚硬的灰地上。后门口走出钱爱多。钱爱多说:“大哥,这老家伙狡猾,想逃,被我抓住了!”童志月有犹疑,解长运怎被老三抓住的?原来钱爱多和邢仲色不放心童志月,就尾随童志月追到了这灶屋,躲在窗外看。恰恰听到解长运说出藏银子的地方。钱爱多就要去拿银子,邢仲色说:“银子事小,先帮大哥事大。”钱爱多就没走。待了一会儿,邢仲色觉得后面有风响,就小心对钱爱多说:“你在这儿帮大哥,我去后边看看有没有打手。”说完就去了。钱爱多就贴在窗栅上看灶屋,以便大哥有危时好出手帮忙。他突然看到这老儿后面有一条门,门是开着的,通向隔壁,他想,隔壁如果有打手,大哥就会吃亏,于是他就绕墙轻手轻脚来到那隔壁屋里查看,见屋里没有打手,他就站在门后边听观灶屋里的动静。恰这时童志月就遭了袭击,解长运逃进了隔壁,钱爱多飞起一脚就把他踢了回来。钱爱多这一脚是用足了劲,正踢在解长运的胸口上,解长运哪经受得住,从隔壁飞过门撞了门框然后重重摔倒到灶屋的地面上,已是奄奄一息了。

钱爱多跳过门,从地上抓起解长运,说:“大哥,我宰了他。”说着就拔出了腰刀。恰这时邢仲色从门外飞窜进来,喝住了钱爱多,说:“老三,大哥的仇让大哥自己报!”钱爱多这才想起大哥在围墙外说过的话,他把解长运又摔到地上又踢了一脚,说:“大哥别手软,这老东西死有余辜!”邢仲色说:“大哥,你如果下不了手,还是我来吧!”童志月说:“你们去吧,我有数。”钱爱多一把抓起邢仲色的手臂,说:“这里就让大哥处理,我们去拿银子。”邢仲色也想让大哥单独亲自报仇,就和钱爱多走了。

屋里就剩下了童志月和解长运两人。两个仇人。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童志月想起父亲的死,恨不得上去一刀杀了解长运。解长运伙同宋四义,不光害死了他的父亲,还致他母亲一病不起。在他父亲死后不久,他母亲由于思念他父亲,也病了,这一病就没有再起来。母亲临走时拉着他的手,要他好生照看弟弟,长大后要遵循他父亲的遗嘱,把仇人杀了,把铺子夺回来,也好让他父亲在阴间瞑目,让她在阴间瞑目,她会在阴间保佑他报仇的。母亲的嘱托让他无时不在伤心,伤心大仇未报,伤心父母屈死,伤心对不起父母亲。因此他发奋读书,发奋练武,真情交友,积极参军,就是想成就自己好有机会和能力报仇。今天仇人就在眼前,他能不报仇吗?但他却有些犹豫,他提不起腿上的刀来,也抽不出腰间的枪来,他如今是个军人啊,是个军官啊,是个有法制的国民啊。仇人就在脚下,奄奄一息,他一脚就可以踢死他,但他提不起脚来啊,那脚有千斤重啊,踢得倒一座山却踢不死一只蚂蚁啊。解长运这只死蚂蚁,曾经为财起歹心,害死了他的父母,还不知道为财起恶意,害得多少家庭家破人亡,我今夜一定要为受害人伸冤,我今夜一定要杀了他。但童志月在心里说了多少个一定,但就是没有一个一定,他迟迟没有下手。

解长运就躺在童志月的脚下,如死人一般。钱爱多的那两脚重如铁,踢断了他的肋骨踢塌了他的胸口,他几乎就死去了。但他不想死,他有许多的财产没有享受掉,他慢慢地缓过神活过来了。他睁眼看看仍旧站在屋中央的强盗童志月,他想,这是哪一个强盗啊,怎么认得他?他想,是强盗就好办些,强盗只要钱,多给些钱就行了,一般不会要命的。于是他说:“好汉,隔壁地下有金条,你去拿吧,饶我一命!”童志月说:“你还想活命,你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解长运说:“我只是贪财,并没有害命啊!”童志月说:“那我问你,二十年前,童记牛肉店老板是不是你害的?”解长运见对方已知那二十年前的事,立即说:“冤枉啊,那是宋四义一人所为啊,与我一点关系没有啊。”童志月哼了一声,说:“那铺子怎么到了你手里?”解长运说:“那是我花一万两银子买的啊。”童志月重重地踢了他一脚,踢在肩膀上,说:“你还想赖账,是你看中了童老板的铺子,才叫宋四义来讹诈。”解长运见躲不过去了,就说:“但我没有叫他行凶啊。”童志月说:“可童老板被打死了,不是你的罪吗?”解长运无话可说了。

至此,童志月也从解长运嘴里得到了证实,他家的铺子确实是解长运伙同宋四义侵吞的。虽说他父亲的死不是解长运亲手所为,但解长运确实是罪魁祸首啊。童志月从地上捡起解长运的牛角刀,他要用解长运的刀来杀了解长运。他直立那把牛角刀,向下直插解长运的喉咙。解长运眼见那雪白的刀尖下来,他想他死定了,立时闭上了眼睛。但童志月的刀尖插到解长运的喉口停住了,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来,这个声音就是“法”,这是弟弟的声音。他弟弟童志星喜学法律,当他和弟弟讲报家仇的时侯,他弟弟主张将仇人绳之以法。弟弟说:“如果社会大家都讲求私自报仇,那冤冤相报何时了,社会就会大乱。”在军营里,黄团长也给战士讲过军法,军人得守军法,军人手里有枪,更要守军法,如果谁不守军法,那就军法从事。这私自报仇虽系报仇,却是军法所不容的,他是黄团长看得重的军官,他可不能犯军法啊。童志月万难交加,他停住了刀。

这时钱爱多进来了,他背着一袋银子。钱爱多见大哥还没有下手,就估计是大哥顾及左右下不了手,他抢过童志月手中的刀就剌向解长运。但童志月一脚把他的刀踢飞了,说:“老二,你不能犯人命。”钱爱多知道是大哥对他好,也就没有再坚持了。童志月说:“隔壁地窖有金条,你去拿来吧。”童志月知道钱爱多爱钱,再说这钱也是自家的,拿回军营有用处。钱爱多也没答话,就到隔壁拿金条去了。不一会就把金条拿出来了。童志月踢了解长运一脚,说:“解长运,今天就饶你一命,来世都不要谋财害命!”说完就离开了房间。钱爱多说:“便宜你这个该死的黑心财主了!”也跟着出了屋。

但有一个人却没有便宜解长运。这个人就是邢仲色。邢仲色先前和钱爱多到中厅去拿银子,到时却叫钱爱多一人去拿,自己则去了后院。后院的楼上有灯光,邢仲色想看看是谁?其时他心中想着解油兰。自从那日占有了解油兰之后,他并没有太多地想解油兰,只是有一点点忏疚。后知解油兰就是解长运之女,解长运又是童志月的仇人,他那一点点忏疚就没有了,相反的倒有一点点庆功,庆功自己帮大哥把仇人的女儿干了。后来童志月确定要来解长运家中报仇,他不由又想起了解油兰,还想起她是那么美那么嫩那么柔,不由得又想邂逅。至此刻真的到了解长运家中了,他就要找找解油兰。他展开快步在后房中穿梭,即刻就到了那亮光房上了楼房。房中有一人睡在床上,近前一看正是解油兰。

解油兰自那日中了圈套失了贞节之后,回到家就一直以泪洗面没有再出屋。她恨啊恨恨死了省城来的流氓,她找出一把牛角刀放在枕头旁,她发誓要杀了那流氓。但她不知那流氓姓什名什么何处人氏,她只有以泪洗面咬牙切齿。今晚她躲在床上还在伤心垂泪咬牙切齿,一手摸着那把牛角刀直想把那流氓在梦中杀了,把他的强暴的那东西剐了。没想到不要等到梦中,那流氓就在她醒着的时侯来了。邢仲色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解油兰一惊,我不是在做梦吧,忙把拿刀的手塞进被窝,睁大眼睛前来辨认。不用辨,来者正是那流氓。邢仲色说:“大美人,你可好?”解油兰没有说好,只是问:“你是谁?”邢仲色说:“我是你的救命英雄啊!”解油兰装作犹豫了一下说:“哦,你就是那天在街上帮我打败贼疯子的那位学生啊?”邢仲色说:“正是。”一边想着,这美人对我还有好感呢,许是少女怀春了,也渴望异性了,一边就凑了上去。

解油兰见这畜生凑过来就往床里边挪挪,好像是空位子让来人**之意。邢仲色满心高兴,一屁股就坐上了床。这时一把锋利的尖刀倏地剌向他的胸膛。邢仲色这下命完了。如果邢仲色没有武功,他的命就真的完了。但邢仲色有很高的武功,他在突如其来的袭击到来之时眼明手快,抬手一横就打在解油兰的手腕上。解油兰手中的那把刀才剌进邢仲色胸口半寸深就被打飞了,但血还是要流的就顺着胸口流出来。邢仲色一时愤怒极了,他拾起刀来就要杀解油兰。不过他没有用刀下手,他骂道:“毒女人,毒如蛇蝎!”丢下刀就用手掌在解油兰的脸上左右开弓,不一会儿就把解油兰打晕了。邢仲色解了恨,捂着胸口,跳下床,说:“念有一枕之情,放了你!”他打算离开。但走了两步,他又回去了。他一把掀开被子,露出了解油兰白白的下身。解油兰是在床头坐着准备睡觉的,并没有穿裤子,这就给了邢仲色好行之机。他放开捂胸的手,抓住解油兰的双脚猛地把解油兰拖直在床上。解油兰只动了动还未醒来。邢仲色三下二下地褪掉自己的裤子,飞跳**就扑到解油兰的身上,屁股一蹦快速地干起了那万恶的勾当。

尔后邢仲色就回来找大哥。大哥童志月和小弟钱爱多刚离开灶屋。灶屋里只有解长运,他刚从地上爬起来坐在火坑旁。灶里还有的柴棍已跌入灶前的火炕里,烧势很旺。解长运望着走去的二人,他喃喃自语:“是小童子,我认得你,是小童子,我认得你!”这话正好被邢仲色听到。邢仲色一想不好,我大哥没有杀他,他倒认出我大哥来了,认出我大哥,势必就会找到我,不能留他了。解长运还在喃喃:“小童子,你胆子不小啊,敢和强盗来抢银子,又打我,等我儿子回来,我要杀你全家!”邢仲色这一惊可不小,这老东西太狠毒了,先前杀了我伯父,还要杀我大哥一家,不能留他了,不能留他了。邢仲色想到做到,他后起一脚,就把解长运踢进了火坑。解长运以前受了几脚,已经很虚弱了,受邢仲色这一记偷袭,跌进火坑就爬不起来了。邢仲色一不做二不休,他抱起一把柴禾,丢到解长运的身上。**,顷刻间这灶屋就火光一片。邢仲色估计这老东西必死无疑了,就跳出灶屋追大哥去了。

在院墙外,童志月看到灶屋的熊熊大火,说声:“不好,灶屋着火了!”这时邢仲色从院墙上跳下来,说:“火是我放的,烧死那老东西!”童志月见邢仲色胸前有血迹,说:“你不该放火杀人的。”邢仲色说:“老东西认出了你,他说要杀你全家,我只好烧死他。”童志月无话。钱爱多说:“大哥不想要我们成为杀人放火犯。”邢仲色说:“杀的是大坏人,烧的是不义之财,为民除害,为兄报仇,怎成犯人了?”钱爱多说:“说得对,杀得好,我也想杀他呢,只是大哥不准。”童志月说:“我不是不准,我是怕连累兄弟,军法无情啊。”邢仲色和钱爱多说:“大哥说哪里话,我们是结义弟兄,何谈连累,有罪我们扛。”童志月很感动,说:“谢谢二位兄弟了,今天为我家报了仇,父母九泉之下可得安宁了。”邢仲色和钱爱多说:“不言谢。”童志月说:“此处不可久留,走吧。”

三个人展开轻功,消失在月暗风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