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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1 / 2)





  一副文人打扮,却是眉眼如远山,仿佛清晨江面上的袅袅白雾,浩渺朦胧。

  沈默也在看许文茵,这是他头一次见这个表妹。

  她搀着婢女的手,迈过门槛,缓步行至他面前,从头至尾,姿态优雅从容如天鹅抻颈,眼一抬,看向自己的眸中仿佛含着早春消融的冰雪。

  分明只看了一眼,他的呼吸却微微一窒,意识到自己失态,匆忙低下头,白玉似的耳尖有点发热,抬手冲她行礼:“失礼了,茵表妹。”

  作者有话要说:  未来修罗场人员+1

  第13章

  沈默是魏氏的外甥,此次是上京来参加今年春闱,并完成老师的一件嘱托的。

  魏氏表面上看,的确是家里几个姐妹里嫁得最好的,但在许家的日子却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她倒羡慕自己的大姐,嫁了个清贫的书香门第,却无妯娌扰心,无婆婆刁难,还生了个像沈默这般出息的儿子。

  沈默原是打算到了帝京便寻个客栈住下,但魏氏怎么会让他住在外头,说了又说,沈默终是答应,在春闱前暂住在许家。

  他年不过二十五便已是解元,此次上京朝中十分看重,他刚跟许家一干表弟表妹打完招呼,宫里就派了人来接他。

  步辇穿过朱墙边长长的甬道,过如春亭,入庆怀门,沈默才终于看见了慈宁宫的碧色琉璃瓦。

  至于为什么他入宫第一个见的不是当朝天子而是太后,沈默是个聪明人,自是不会去问。

  他随罗平一路往前,越过好几道朱红小门,绕过宫廊,远远一瞥,忽然看见慈宁宫的殿前玉阶下,似乎有一个人正跪在那里。

  此时刚过正午,日头仍大,那人一身暗红直裾,腰间玉带系着几条琉璃吊坠,背脊挺直,一动不动,也不知这样多久了。

  “哦,”旁边罗平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笑了,“沈家郎君有所不知,那是镇北侯家的长子,如今犯了错,正被娘娘责罚呢。不是个好招惹的,郎君避着他些。”

  镇北侯谢家,就算不在帝京,恐怕也没人不知晓这个名号。

  当年外族进犯,是镇北侯临危受命,以寡敌众,领兵迎击,才为先帝守住了半壁江山。连乡下小儿都知道镇北侯的赫赫大名。

  所以沈默才会对罗平的话不解:“何为不好招惹?”

  罗平隐晦一笑,正要解释,那头忽然传来一道人声,截断他的话:“小侯爷,两个时辰已到,娘娘遣奴来问你可知错了?”

  “知错了知错了!我下回再不敢惹事了。”答得很快。

  “那小侯爷便起来吧。”

  少年动动膝盖,眉头一蹙,可怜兮兮抬头,“不成,我腿都跪麻了,头也晕腰也疼,哪儿哪儿都动不了。公公,我这不会是废了吧?”

  哪有这么严重,那宦官掀掀眼皮,招手让人去抬了步辇,“娘娘心疼小侯爷,特赐步辇一架,让人将小侯爷抬回府。”

  这一幕落在罗平眼里,他好笑地摇头:“谢大将军怎的养出这么一个儿子。”

  沈默没接这话头,贵胄子弟从来就与寒苦学子不同,他们当然有放纵的资本。

  步下回廊的最后一秒,耳边没了响动,他侧眸,鬼使神差地往殿下台阶处瞥了一眼。

  那台步辇已遥遥被八人给使抬起,少年抱头坐在上边,方才声称动也动不了的那条腿正悠哉半翘着,哪里有半点不舒坦的模样。

  “郎君?”

  沈默蓦地回神,脚步一快,跟上了罗平。

  谒见太后时,沈默一直垂着头,有问他便答,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说。

  倒是太后说了好些勉励他的话,又问了几句他的课业,随后才终于进入正题:“也不晓得沈小郎君可曾婚配?”

  沈默一顿,下意识地想起许文茵那双微微弯起,仿佛含了一汪秋水的眼睛。

  “回娘娘的话,还不曾。”他道。

  严太后满意地笑了,沈默年少有为,早年就拜入齐阁老门下,齐家在朝中文官里地位之重,却不偏不倚,她拉拢不了齐家,还拉拢不了沈默么。

  待沈默退出去,罗平便要派人送他出宫,沈默这时才总算开口问了:“公公,在下不必去拜见圣上么?”

  罗平早料到他会问,笑得一丝不苟,“郎君今日才到帝京,一路颠簸,不若好好歇息,改日再去也不迟。”

  沈默眸子微闪,颔首,不再说话。

  罗平便命了个小给使送沈默出宫,自己带着人转身回去。

  小给使在他身前走着,才刚拐进甬道,一道暗红的影子忽然从天而降,沈默来不及反应,那人就已一记手刀将小给使砍晕过去。

  “你就是沈默?齐老爷子的门下徒?”

  谢倾转过头看他。

  平平无奇一副酸儒打扮,然方才自己突然出现将人砍晕,也不见他显露慌乱,到底是齐阁老的爱徒。

  沈默没答话,瞥眼谢倾那只稳稳当当站在地上的腿,心道方才果真是装的。

  镇北侯十年前应召回京,谢倾这个嫡长子也跟着回来了,因着侯府里没有女主人,镇远侯又公务繁忙,便不大管束他。谢倾常年出入宫廷,和太后关系极好。

  说谢倾被镇北侯养成了这副德行,倒不如说他是被太后给宠坏的。

  若眼下没看见谢倾冒出来打晕人的这一幕,恐怕沈默会一直这样认为。

  “你不是想见皇帝么,我带你去,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