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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1 / 2)





  “嗯?”明琬挑眉。

  然而闻致望了她许久,只是垂首在她额上落下一吻,低低道:“早些回来。”

  “嗯,好。”明琬知道他其实想说的是:能否别去洛阳?

  闻致一直送她出了城门,马车轱辘远去,回首而望,闻致一行人已成了城门下伫立的一排黑点,很快消失在风沙弥漫的秋色之中。

  到洛阳的那日,正下着绵绵的秋雨,城门处已有沈家的仆役执伞候着,将明琬及护送的侍卫引入沈宅。

  沈宅门前有一条长长的街巷,宽巷两旁种满了枝丫粗犷、一丈多高的桃树,只是此时尚是秋天,桃树上除了稀疏泛黄的叶子外什么也没有,若是早春暖日,一街的桃花层层堆叠绽放,风一吹如霞似粉,还不知是怎样的如仙盛景。

  明琬曾听丁叔说过,闻雅喜欢桃花,沈兆追求她的那年便在洛阳沈宅的整条街上都种满了桃花,言之凿凿道:“闻姑娘若嫁来沈家,我保证,每年春一开门,你都能看到全天下最美的桃花!”

  闻雅出嫁那日是三月三,婚轿踏着桃花铺就的路而来,灼灼其华,风吹落霞。

  明琬进了门,沈家老爷不在,接待她的是沈家主母。沈夫人是个精明的女人,不施脂粉,看得出年轻时应该也是个轰动一时的美人。

  “七月中祭奠我那早死的儿子,兴许是那时染了风寒,勾起旧疾,这一病便不可收拾,总是气短胸闷咳喘,吃了平喘丸也不管用。还要劳烦小闻夫人多费些心思!”沈夫人说话干脆利落,既不热忱也不冷情,将明琬领去闻雅居住的厢房,又命侍婢们奉上瓜果点心。

  沈宅颇大,比长安闻府还要大,三步一亭台,九步一回廊,到了厢房,远远便见着小孩儿们笑闹声,是沈砚正在和小含玉捉迷藏玩儿。

  见到明琬,小含玉明显愣了愣,而后高兴成什么似的,连躲也顾不上躲了,迈着小短腿狂奔而来,欣喜道:“琬娘娘!”

  她长高了些,越发水灵可爱,看得出闻雅将她照顾得很好。明琬蹲身,一把搂住狂奔而来的小孩儿,感受到她软乎乎的小身子,心中暖得像什么似的,笑着道:“慢些慢些,在这儿可听大夫人和闻姑姑的话?”

  “嗯嗯!”小含玉揽住明琬的脖子软声道,“玉儿好想琬娘娘!”

  “好了,琬娘娘和闻姑姑有些事要处理,你先去和芍药玩吧,我给你带了好吃的来呢。”明琬将小含玉的手交到跟着而来的芍药处,又望向一旁精雕玉琢的小公子,“砚儿也长高了!”

  “舅母!”沈砚煞有介事地抱拳。

  一旁的沈夫人皱眉,盯着沈砚脏兮兮的袖边,沉声道:“整日就知道玩,还不去做功课?”

  沈砚看起来极为敬怕沈夫人,不敢多言,垂头丧气地走了。

  沈夫人又转向明琬道:“小闻夫人请自便,需要什么,尽管和婢子们说。厢房也收拾出来了,稍作歇息后,我再领你去看看合并不合心意,如何?”

  闻雅的厢房布置得典雅干净,从墙边供着的长剑与木架上成对的双耳琉璃盏来看,依稀能辨出当年沈兆生活过的影子。

  她听到了外头的动静,挣扎着披衣从榻上起来,朝撩开帘子进门的明琬道:“阿琬,你来了……”

  话未说完,她扭头轻咳起来。

  “阿姐,快别动,躺着便是!”明琬将药箱搁在一旁,握住闻雅微凉的手担忧道,“才三四个月不见,怎的就如此了?”

  “不过是旧疾,不碍事。”闻雅即便是在病中,她依旧是清丽貌美不可方物,别有西子之态,温柔道,“累了罢?快坐下喝盏茶,吃些膳房刚做的荷花酥。”

  “不必了,方才在正厅,大夫人已经招待过啦。”说着,明琬看了眼外间忙碌侍奉的婢女们,凑在闻雅耳边道,“大夫人颇有巾帼之姿,看起来好厉害啊!说话斩钉截铁的,我倒有些怕她。”

  闻雅笑了:“阿琬别怕,母亲面冷心热,待客是极好的。”

  明琬给闻雅号脉,随口闲谈道:“对了阿姐,我瞧见沈宅前的那些桃树了,甚是蔚然壮观。”

  谈到那些桃树,闻雅眼中多了几分甜蜜笑意:“是吧?下次,你春天来才好呢!”

  “那阿姐得好生将养身子,明年春天,我再来叨扰你。”

  “那可太好了!求之不得。”

  顿了顿,闻雅含笑观摩着明琬的神色,试探道:“我见阿琬气色不错,心情也比之前所见爽快许多,如实告诉阿姐,可是与阿致和好如初了?”

  明琬嘴角一扬,轻声道:“尚在努力。”

  “看来是成了。”闻雅轻舒一口气道,“我这悬着的心呐,总算能放下来了。”

  但明琬放不了心,闻雅的情况并不好。

  大概天生气血不足,生沈砚后一年又恰逢夫君与爹娘去世,一朝巨变,忧郁悲恸之中落下病根,稍加风邪引诱,便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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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驯夫

  明琬调整了几个方子, 配合针灸,闻雅已有好转,这两日已能在明琬的陪同下去庭院中散散步, 晒晒太阳了。

  和煦的秋阳下, 闻雅一身素衣, 越发显得肌肤胜雪, 发如堆墨,只是气色仍有些苍白。庭中石桌上刻着棋盘, 明琬与闻雅下棋, 劝道:“阿姐要多出来走走,这些病症越是闷在家中,便越是捂而不散, 难以痊愈。还有那些参茸之物不能再吃了,阿姐身子虚,承受不住那般大补之物。”

  闻雅将白子轻轻按在棋格之上,低柔道:“当年, 我阿娘亦是得了这病,忧思而亡。”

  “阿姐!”明琬攥着棋子, 严肃道, “病中切忌胡思乱想, 大悲大喜。这并非什么绝症,只是要多花些时间长期调理, 而且,当初病发时就该立即就医, 拖了几个月能不严重么?”

  闻雅淡然笑道:“并非没有就医,只是碍于礼教诸多不便,隔帘问诊, 胡乱开的药不顶用罢了。”

  “我越发觉得,以后得多收些女徒儿。越是高门大户,便越是在乎名节,之前在杭州时,便有知县夫人身染恶疮,碍于男女授受不亲的教条不愿就医,等我赶去时,她已是药石无医了……连命都没了,还在乎那些作甚呢?”

  明琬叹了声,趁着闻雅不备按压一枚棋子,弯着眼睛道:“阿姐小心,我要赢了。”

  闻雅看了眼棋盘,只稍加思索,便露出了然的笑意:“你的棋,可是阿致所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