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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1 / 2)





  心中一疼,她蹙起眉,低声问:“祁王真这么坏么?”

  “这……”傅西朝道,“具体如何,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算是褒贬不一罢。不过天子收权之事,的确是倚仗祁王狠辣无情的手段,孙、秦、宁三家失势,也确然是折损在祁王的刑部手中。为此,皇后娘娘甚是不喜他,前朝后宫俱有波涛暗涌。”

  “我知道了。”谢宝真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茶盏。她去扬州一年,竟不知道洛阳发生了这么多事。

  “不管祁王图谋为何,总之,万望郡主当心。”傅西朝叹道,“如若万一,英国公府与祁王府有了利益冲突,郡主自然就知道祁王的可怕之处了。”

  “自小我爹就告诉我‘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永远不要从流言去了解一个人。不过,还是要谢谢世子的提醒。”谢宝真淡淡一笑,起身道,“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世子请随意。”

  虽然心中有些许难受,谢宝真的眼神依旧清澈通透,没有丁点儿的厌恶或是恐惧。

  她与九哥相识多年,又怎能因见面不过几次的外人说了几句话,就对他心生嫌隙呢?

  她相信九哥,也相信自己的心。

  过了半个月,一向太平的英国公府突闻噩耗。

  谢澜犯事了。

  为此,谢乾愁得一夜未睡,第二天便匆匆召集了在洛阳的所有谢家子弟,大厅内一派凝重。

  “信阳侯府被抄没后,众人为求自保皆与宁三娘断了来往,唯有阿澜仍与她私交如故。宁三娘出事前曾委托阿澜造一把长刀,前些日子刀造好了,阿澜亲自给宁三娘送去,结果就被有心之人拿来大做文章。”

  谢临风连官袍都未来得及脱去,便将搜集来的情报一一道来,“在这个时候前去送刀,往小了说是‘结党营私之嫌’,往大了说,扣上一顶‘谋逆’的帽子也未可知。”

  “老六如今在哪?”谢乾问道。

  “刑部大牢候审。”谢淳风回答。

  “刑部里是谢霁的人。”说话的是老四谢弘,与老六谢澜乃是一母同胞,面上的焦急比旁人更甚,提议道,“叔父可否能请祁王出面保下阿澜?叔父于祁王有养育之恩,您出马,事情兴许还有一线转机。”

  “不妥。”谢临风道,“父亲若着急出面,反而显得我们谢府心虚,坐实了阿澜的罪名。”

  谢乾眉头紧蹙,思忖道:“老六与宁三娘的私交本是一件小事,如今闹得这般地步,必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父亲是说……”

  “怕是皇上的意思。”

  谢乾长叹一声,“一朝天子一朝臣啊!朝中权臣一个接着一个倒台,唯独谢家屹立不倒,树大招风,老六只是个突破谢家的□□罢了!谢霁是皇上的人,即便他有心维护老六,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毕竟,谁会舍得牺牲自己郡王的身份和前途,去拼死维护一个小小的兵部编外呢?

  “谢家上下一心,阿澜的冤屈便是我等的冤屈,总不能坐视不管罢!”谢弘的声音已有些哽塞。

  “先探探风向如何。实在不行,我便舍了这一张老脸去求皇上,用军权换回老六一命。”谢乾沉沉道,“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我也该服老了……”

  他们还说了些什么,谢宝真已然不忍听下去了。

  她出生时,谢家就站在了荣耀的顶峰,有天子的倚仗和朝臣的尊敬,像这般深陷牢狱之灾还是头一回。

  六哥通晓兵器营造之术,且对自己极好,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六哥遭人陷害……

  思来想去,谢宝真一咬牙,打算悄悄去一趟祁王府打探口风。

  为了不引人注意,她特意换了身低调的衣裳,且没有坐谢府的马车,而是步行三刻钟前去。

  谁知天公不作美,走到一半下起了飘雨,谢宝真出来匆忙并未带伞,小跑着赶到祁王府时,鬓发和外衣都被雨水洇湿了,显得颇为狼狈。

  祁王府门前没有停轿子或马车,说明王府今日并没有其他客人在场,谢宝真松了口气。

  她上前同府兵自报了姓名,不多时,一侍婢打扮的女子举着伞跑来,见到谢宝真先是一番大笑,欣喜道:“宝真,果真是你!”

  这声音熟悉,谢宝真猛地转身,而后眼睛一亮:“沈姐姐!”

  这名祁王府的‘侍婢’,赫然就是她在扬州的好友沈莘!

  “你怎么来洛阳啦?”见到沈莘的笑颜,谢宝真沉重的心情总算轻松了些许。

  “还不是多亏了你的美言,我家主子才大发慈悲把我召来洛阳做了亲卫。”说着,沈莘举袖擦了擦谢宝真被雨水打湿的额发和鬓角,问道,“你跑出来淋雨作甚?湿成这样,当心风寒!”

  “没事,只是打湿了一点外衣。”谢宝真掸了掸身上的雨水,朝府中庭院张望了一眼,细声问道,“我……我有急事找九哥,他在吗?”

  “他有客。”沈莘道,“你别站在门口吹风啊,先随我到偏厅去避避雨。”

  谢宝真眸中闪过一丝失望,不想让外人知道她私下来见谢霁,便推辞道:“不必啦沈姐姐,他既是有客,我明日再来好了。”

  “哎,你不能就这样湿着衣裳回去啊!进来罢,我给你擦擦,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说着,沈莘拉着谢宝真的手就朝府中走去。

  谢宝真拗不过沈莘,只好跟着她进了祁王府。

  祁王府很大,也很冷清,阳春三月,府中竟是一株花也没有,四处耸立着灰青色高墙,只有几丛竹子、几棵松柏点缀其中。

  “这把伞,还是你离开扬州时送我的呢!”沈莘将伞倾斜,分了谢宝真一半,笑着说。

  回忆当初,谢宝真也笑了,轻声问道:“沈姐姐,你为何做侍婢打扮呀?”

  沈莘还是一如既往地不着边际,信口胡诌道:“主子说府上没有女人,总需要个端茶送水的丫头,恰巧你姐姐我貌美如花,于是就被选中了!”

  正闲聊着,中庭廊下迎面走来两人,正是谢霁和吴相国。

  谢宝真停了脚步,心中一紧,下意识要回避,可祁王府空荡无比,连座藏身的假山都没有,实在不知道该往哪儿回躲。

  她四下张望一眼,正犹豫间,谢霁和吴相国已看见了她。

  “这不是永乐郡主么?怎的这般打扮?”吴相国挺着大大的宰相肚,眯着眼,别有深意道,“祁王殿下这儿真是热闹,怎的连郡主这般深闺小姐也会来造访?”

  吴家老二吴蔚曾向谢宝真追求示好,却多次遭拒,甚至还被人用麻布袋蒙头莫名其妙揍了一顿……为此事,吴相国觉得拂了面子,迁怒于谢家,加之谢家如今有难,他说话便不似从前那般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