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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节(2 / 2)


  “世子为何会受伤?严重吗?”

  晏清源不语,只是同她目光对峙似的纠缠不松,忽把人推开,将窗子“啪”地一声关上,心到手到,把还在怔忪的归菀横腰一抱,跌睡到床上,他也不再说什么,不管不顾地往颈窝狠狠咬噬起来。

  彪悍的男子气息,随着兽一样的粗喘,一声声的,强烈到让人心悸,归菀怕极了,再推不动他,三两下,就被晏清源剥了个精光,羞得她直往里躲,却见晏清源突然又起了身,一解玉带,随手就掷到地上,很快,露出个紧致赤、裸的上身,归菀一愣,猛地捂住双眼,被晏清源一根根掰开:

  “不是要看我的伤么?你躲什么劲?”

  视线里果然出现片绷带,白茫茫的一团,扎在那,归菀觉得眼睛生痛,还没来得及启口,一道身影,重重地压下来,晏清源把人揉出了哭声:

  “还不习惯么?”

  归菀轻啜起来:“你轻些,我受不住……”

  “给我忍着!”晏清源只觉胸臆躁动异常,余光一瞥,地上大喇喇躺着随衣物而出的军报,呼吸顿阻,眼下,除了这个左扭右扭娇滴滴的身子,再无处可宣泄,把归菀小脸一正,两人视线又是一接,各自皆有千言万语似的,却谁也没出声,晏清源如有蟒蛇入洞钻进时,才附在她耳畔嘶哑了声音:

  “我知道你也想要我,好孩子,什么都不要再去想……”

  第113章 西江月(11)

  夕照一寸一寸减弱下去,堪堪要抵到西山时,忽又枯木如萌芽,须臾,蓬蓬燃烧,勾的半边天斑斓流溢,泄在了东柏堂。

  归菀生死易身,被晏清源剥尽了一层又一层堆雪砌霜的花瓣,这一朵白山茶,便也为他尽情绽放透了,再不能更彻底。

  把小腿从他身下抽出,归菀犹处沼热,喉咙干得发痒难耐,见晏清源似是昏睡过去,又沉又香,竟无半点反应,她的目光,在他肩伤上睃巡片刻,勉为其难撑着要下床,脚踝子被人一拽,又跌回个湿热的怀抱中,不容她动弹分毫。

  “睡个觉也不消停。”晏清源鼻音微重,懒懒睁开眼,“怎么,你还能下得了床?”

  “世子……”归菀忽伸手捂住他唇,似不愿听,晏清源把手拿开,惺忪的目光里忽就露个讥讽的笑,“唔,我忘记了,你要去洗的。”

  说完,竟不再禁锢着她,反而是掐住腰肢,把人一扶,推起来,完全不管归菀,自己一个翻身,朝里睡了。

  归菀侧眸看他一眼,下了床,把地上凌乱的衣裳捡起,脚下一软,险些晕厥,两条腿绵绵的,浑身力气都被他抽的一干二净,再一定睛,那朵蔷薇不知几时掉下来的,因沾了身上的热气,萎了几分,皱巴巴躺在那儿,再无当初娇艳颜色。

  花被人折,再如何细心供养,选最合宜的瓶子,续最清澈的泉水,也最终只得了寂无色,更何况,如眼下这般潦草一掷?归菀愣了片刻,忽涌出一颗泪来,毫无征兆的,她到底是早早被他摧折了。

  一时心烦意乱,无意瞄到那份军报,一个激灵,屏气凝神竖起耳朵,听晏清源平稳的呼吸声响起了,才把军报轻轻一翻,极快地飞了几眼,只看个大略,就做贼一般又给放下了。

  归菀捂了捂胸口,脸烫的比方才尤甚,仿佛暗室欺己,做了天大的见不得人的丑事。

  等沐浴事毕,再进来,晏清源正慢条斯理穿着衣裳,归菀余光一扫,见地上军报早挪到了案头,忙上来问道:

  “世子不再多睡会么?”

  他一笑:“睡不着了。”

  “哦”归菀怅怅的,倒不是为他,单单为这么看似烦心的一句。

  蓦地想起要事,赶紧问道:“世子好端端的,怎么又受伤了?”

  “总有人要杀我,我能怎么办。”晏清源似毫不介怀,搪塞她一句,抓起军报就要走人,归菀也不拦,只是默默目送而已,脑子里走起了神:你手上多少无辜性命?怎能怪别人老要杀你?晏清源忽把步子一收,转脸扬了扬手中军报,揶揄笑道:

  “你想看,就正大光明地看,我既带到这来,自然不怕你看。”

  归菀错愕,霎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的:“我就是好奇……看了几眼。”

  “你随我来,我带你见个人。”晏清源看她这模样,便临时一改主意,吩咐好那罗延,也不管他一脸要跳脚的表情,只命他带走归菀。

  刚出东柏堂,那罗延一肚子邪火,就要发泄在归菀身上,打不得,杀不得,但嘴巴却可以尽情使坏:

  “你那个卢伯伯,死期到了!哈,你就等着看他大卸八块罢!”

  归菀猛地一刹步子,脸上倏地没了颜色,恨恨瞪他一眼,扭头就折回来撒开脚丫子跑去找晏清源,她从没跑这么快过,晏清源正把晏清河送来的墓址舆图摊开要细看,听得一阵细喘,清香盈鼻,那个纤弱身影就冲到了眼前:

  “你要杀我卢伯伯是不是?”

  她太急,两只眼睛里迅速鼓上了泪,盈盈的一双眼,又成个水波荡漾的模样了。

  晏清源往后头一扫,明显是个警告的眼神,那罗延脑袋一缩,后悔自己一个没忍住给顺嘴溜了,过完嘴瘾,自然要吃世子爷的眼刀子。

  “你卢伯伯串通乱党,先要杀我,你说,我是不是要礼尚往来?”晏清源笑吟吟地瞥了瞥归菀,把眼睛一垂,目光移到墓址上去了。

  归菀顿悟,想起去岁见卢静的一番密谈,彼时的语焉不详,原都应到今日事上了,她一时无从辩驳,更无暇去想具体事由,咬着个唇,不觉就出了血点子,晏清源却有心晾她,不急也不躁,视线专心顺着手底走。

  “世子素有爱才嘉名,取士以才器,不以门第,方有才名之士济济一堂,就连未能补以官位的,世子都作宾客蓄养,各尽所长,我卢伯伯他……”归菀费劲心思赞美,一口气说的长,暗自舒缓下,眼角将晏清源一瞥,他还是毫无反应,也不知听到自己说话没,不由急了,“世子?”

  “你说,我听着呢。”晏清源抬眸给她一记鼓励的微笑,转眼间,却又把目光低了下去。

  归菀看他这个样子,视若无睹的,再顾不得矜持,一咬牙,上前就扯他袖子,眼泪汪汪看着晏清源:

  “我卢伯伯精通《周易》,整个江左都以他为翘楚,他祖上其实是北方范阳卢氏,当初机缘巧合南下,在建康并不得志,以他才学区区一个寿春主薄委屈了他,世子草创,正是用人之际,你府上的文学宾客,能超过他的,不见得会有几人,世子既真心爱才……”归菀说到最后,忽的又没了底气,只得勉强道完,“就应当放宽心胸,海纳百川,而不是动辄取人性命。”想起什么,立即补上,“世子说过,你的老师也出身范阳卢氏。”

  最后几句,那罗延简直听得目瞪口呆,只道这个陆归菀真是装傻充愣的一把好手,那么恬不知耻的要求,怎么有脸说出来的!

  晏清源却哈哈大笑,也不知是笑她天真,还是笑她一本正经,归菀越发没谱,攥着衣角,耐心等他笑完,怯怯窥着晏清源面上神情,一点也判断不出,他那个意思到底松动了没,迟迟疑疑的:

  “世子能不能放了我卢伯伯?”

  “你说呢?”晏清源目光沉下来,笑意褪去,“我没给他机会么?我向来愿意给别人机会,要不要,却不在于我。”

  见归菀眼泪簌簌直掉,还要再争,他伸手捏了捏她脸颊,把眼泪一把勾去:“好孩子,既然你开口求了,我多少要给你个面子,这样,你随刘响去,”他乜了那罗延一眼,眸光转而继续温柔对着归菀,“你要是说服了他,我就放人,如若不能,你不要怪我。”

  归菀听了这话,顿时转悲为喜,嗓子里哽咽出一声:“谢世子……”她这么真心实意感激零涕的目光,大概是头一回,晏清源不错目等她说完,点了点头:

  “你谢我?为卢静?”

  归菀默认不语,晏清源将她手一拉,轻抚了掌心两下忽吐出口气,笑了:“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会亏了礼节,你这样,”他没说完,把她脑袋一拥,嘴唇在额头上碰了碰,“好好劝劝你那个卢伯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