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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2 / 2)


  其实,晏九云甚少见她哭,她总是心肠很硬似的,除却在寿春,回到邺城,几未见过。晏九云悄声过来,在她旁侧一坐,想要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一时情怯,又放弃了。

  隔了一会儿,媛华仿佛才意识到身边多了个人,眼波一动,看见晏九云,却是淡淡一笑:

  “你快走,这会不该在这儿。”

  看她如今事事总为自己考虑,晏九云更是难受,再去看她腹部,一想到那个还未成形的,属于他两个的孩儿就此没了,犹如万箭攒心,从未这般痛过。

  怔怔瞧着她一脉平静的面庞,晏九云在这一瞬,有无数个问题想要问她:

  为何她会和小叔叔在一起?真的是小叔叔欲要欺辱她?她为何不顾后果的从阶上跳下来?

  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一句:

  “你吃点东西没?”

  媛华那两道娟娟细眉,不经意一动:

  “你不是想问我这个罢?小晏,我找他,是为了菀妹妹,不为其他,”她自嘲一笑,“我知道你不会信,他确实对我动手动脚,说怀妊体热,别是一番滋味,这样的话,你的小叔叔能不能说的出,你真的不知道吗?他在寿春如何对归菀的你也忘记了?再者,他不是没有想过强我,我也早就告诉过你。”

  媛华语调平淡,一连串质问把晏九云打的懵然,真假难辨的,寿春的种种闪回于眼前,晃了晃脑袋,那些旧事,还是仿佛就在昨日一般,横亘在眼前,只要记忆一招手,就挥之即来。

  “可,可小叔叔他,他不会,他知道你是我的人了,他怎么会……”晏九云语无伦次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辩解些什么,一双清澈热切的眼睛里,闪过无数纷杂的情绪,似信似疑,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他的目光重新定在媛华那张乍见时便觉如芙蓉花一样的脸庞上,而媛华,已经把头一低,手指游弋在腹间,呢喃不已:

  “我那日喊住你,是想让你摸一摸咱们的孩儿,后来,又想来日方长,不急于一时,可没想到……”

  听得晏九云如遭雷击,蓦地想起她当时那无声一笑,原是为这个,半晌没回过神,手不觉往案上一撑,碰倒了烛台,热滚滚的烛泪泼皮似的一撩,他竟半点反应没有,只是发呆不动。

  媛华见状,把烛台扶好,攥了攥衣角,忽把脸伏在他也日渐宽厚的胸膛之上,又在腰上一缠,喁喁抽泣起来,本是十分作假,可一辗辗转转,思及自去岁寿春攻城乃至被强行带回邺城,最后,造孽一般,舍去这骨中血,肉中肉,若是真如佛家所言,世间有轮回,她才是最该永坠泥犁的那一个了。

  眼看她越哭越伤心,晏九云再也坐不住,将她死死搂在怀中,一字一句告诉她:“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这屈辱的,也不会让我们孩儿白白死去的!”

  媛华心中一凛,猛地抬首,从他怀中起身,伸手捂住那张嘴,几是惊恐地看着他:“你要和大将军作对吗?不,不可以,什么都不要去问他,孩子我们还可以再有,可是整个晏府,还得指望他,小晏,你听我一句劝,你不是他对手,以卵击石的事情不要去做!”

  晏九云心中激荡,看着媛华那双焦灼的双目,脱口而出:“他一直都想杀你不是吗?你不也说过他只是利用我吗?我娶崔氏,为的谁?为的便是他!他根本不管我喜不喜欢!”

  越说越急促,晏九云通身热火躁动的,那模样,仿佛下一刻,就能揭竿而起,媛华两只眼睛,一刻也不放松留心他神情变化,滴出两颗泪来,摇了摇头:

  “我不能看你去冒险,小晏……”

  “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连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保护不了,算什么男人!”晏九云的鲜卑习气忽的爆发出来,那模样,俨然一头要出笼的小狼,目中闪过的一丝狠绝,连媛华,都觉得陌生了。

  她用力咬了下嘴唇,疼痛感逼的她又清醒一层,目光沉淀下来,把晏九云手轻轻一拉,握住了:

  “小晏,我不赞成你去跟他作对,可你是你,不能一辈子活在他的羽翼之下,你也可以成长为雄鹰,像一个真正的勇士,独当一面,如果你真的想得自由,就要好好想一想,晏清源对你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

  媛华用着鲜卑人的口吻,一句句说给他听,温柔耐心极了,两人越靠越近,直到窗子上映出个相依相偎的剪影。而新房里的金缕罗扇下,崔氏挑了挑红烛,若有所思地以手支颐,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了。

  约莫过了亥时,窗子外头有雨打芭蕉的声音,起先是几点子,后来淅淅沥沥,再也止不住。

  归菀回到梅坞后,神情恍恍,秋芙两个见她恹恹的,也不多打扰,等归菀昏沉小憩醒来,猛地记起这是找蓝将军一问刺客下落好时机之际,往外一瞧,暮色都下来了,紧跟着,莫名下起春雨,就此作罢。

  寿春也是种了芭蕉的,这场雨一落,明早地上准掉了成堆的梧桐花,归菀坐在窗子底下,思绪漫散,窗牖洞开,雨水卷着泥土气息,半干不湿的扑入鼻间,风雨入室,一心冰凉。

  眼前一个身影一闪,又退回来,晏清源就出现在了归菀视线里,她蓦地一惊,对上他那双似可洞察人心的眼睛,心中扑通一跳,可那眼睛里又分明含笑带意,归菀不自觉捂了捂胸口,把脸一垂,摸索着从小榻上下来了。

  见归菀一副沐浴过的模样,只穿着件小衣,透纱的亮,粉致致的肌肤似隐若现,墨一样的长发淌在肩头,低首跟他见礼时,只留半点浅月一样的素白下巴。

  抬眼看他的刹那,好似柳梢中乍泄的一缕春光,晏清源便接住这春光,走过来问她:

  “我以为你睡下了,看灯还亮着,就过来看看你。”

  归菀拢了拢衣裳,似要遮住什么,那张脸,不知几时又红上了。晏清源欣赏片刻,才一面自斟了杯茶水,一面道:

  “你姊姊今日,事发突然,她有没有和你说是怎么了?”

  归菀心中顿生感伤,轻轻摇首:“姊姊说她下阶时,未多留心,一脚踩空跌了下来。”

  是这样说的?晏清源颇觉意外,思忖片刻,再打量归菀,她已经多添了件披风,把自己紧紧一裹,偏偏那玲珑有致的线条经此动作,一览无遗。

  晏清源轻轻一笑,由上至下,她那具身子,被他目光抚摸一遍,才轻描淡写地安慰一句:

  “天有不测风云,如今,唯有保重自己,调养才是正经事。”

  归菀无言以对,不知今日怎就突发变故,姊姊回来时,一片混乱,听闻她孩儿没有了,归菀心底说不出是喜是悲,一想到自己当初因投河失去的,便浑身发怵,她至今也没大明白,一个女子怀妊,到底算是怎么一回事。

  晏清源看她低头不语,目光便从她身上移去,落在个未成形的肚兜上,俯身一捞,见是小荷露了一角,一对儿游鱼,正在水中你追我赶。

  “我看你甚爱绣这鱼啊水的,江南可采莲呀。”晏清源置于鼻间一嗅,香气醉人,归菀本正毫无头绪地胡思乱想着,怔怔怯怯,见他拿了自己贴身的东西,羞的身子一扭,就要去夺。

  她这么一动,披风顺势掉落,晏清源这大半月早忍的困苦,此刻索性连逗弄也省了,把人囫囵一揽,低头就寻到了唇,撮住粉腮,不由分说,噬吻的又急又狠。

  归菀被他吓到,有些日子旷着,两人此刻独处,彼此的气息近在咫尺,交缠不清,她被他亲的昏头昏脑,一双手攀上胸膛,好不易挣脱一瞬,轻喘着看他:

  “你的伤……”

  “嗯,差不多了,不碍事。”晏清源贪恋她身上味道,在胸口那埋首进去,把个归菀闪的往后一仰,惊的她低声尖叫,可腰肢却稳稳在晏清源掌心里托住了。

  很快,被他吸吮的酥酥麻麻一片,归菀浑身直颤,腰肢软了下来,声音也虚弱不堪:“大将军的伤没有好,还是,”一语未完,陡得变成一阵难耐娇吟,原是晏清源在那尖上含住了,厮磨着打起了圈儿,归菀不能自持,连忙捂住了嘴,人被晏清源往榻上一带,无力地仰到枕上,陷进一片靛蓝的绸被里,更衬的一身雪肤如冰山上盛开的莲花。

  晏清源随之覆压上来,见归菀羞怯得紧闭上了双目,猛地一撩她睫毛,归菀颤颤睁眼,知道毫无希望,还是哀求了一声:

  “我害怕,我不要这样……”

  晏清源失笑,把肚兜往她眼前一晃,在小耳朵那里不住亲吻:“傻孩子,有鱼有水了,自然就要成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