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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2 / 2)


  谢氏笑意盈盈,一双秀目眼波流转间却已泪盈于睫。

  齐振是五城兵马司指挥,齐祖衍是内阁首辅,算是帝王近臣,小皇帝与齐家两名儿女关系亦亲密,待肃王爷入主金銮殿,齐家上下怕是日子不好过。

  随着肃王越来越逼近京城,齐祖衍便开始为齐府找退路了。没法啊,自己是文官,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又不能去堵城门,一双儿女都是娇娇,舍不得啊!

  齐老爷这样想着,手上的动作也跟上了。城破前五日,齐韵见到了被自己父亲急召来京的金陵三表哥谢准。谢准是谢家唯一一位会舞刀弄枪的主子,一身俊俏的功夫是跟自家护院、镖行的镖师学的,这些年来在为谢家四处跑生意过程中,功夫又精进了不少,此次来京便是为了接齐韵回金陵老家。

  齐老爷的如意算盘是:谢准和齐府护卫先陪自家女儿远逃金陵,儿子齐振是守城将领,提前跑不大可能。但齐振有兵马,身手不凡,勇猛过人,待得城破那日再做打算也不迟。

  齐老爷拨得一手好算盘,却无法决胜于千里之外。两日前,谢准带齐韵取道河间府准备南下金陵时,齐韵被小皇帝派出的人马劫走了。谢准和齐府护卫怎么比得过大内高手,齐韵已然失踪两日,谢准重伤,至今还在河间府的姑母家养伤。

  齐祖衍傻眼了,算了这么多都抵不过小皇帝的一招,满以为小皇帝带走的会是自己的儿子,没想到劫走的却是自己的女儿。看来小皇帝跟自己一样,都是早有预谋了,怪只怪自己预谋的不够早,没算到肃王来的如此神速,谢准赶到京城后几天就破城了。

  齐祖衍低下头,斑白的两鬓深深埋在臂弯,想起女儿那娇滴滴的模样,愈发愁苦。

  齐家与帝王走得近,早在太-祖皇帝时期,太-祖就一直想把齐韵指给他最爱的太子。可是齐韵还小,再加上太子英年早逝,齐祖衍的一颗心终于放到了肚子里。太-祖没和齐家做成亲家一直耿耿于怀,就想把齐韵指给自己的其它儿子,频繁召齐韵进宫相陪。因此也与比齐韵尚小一岁的小皇帝(那时还是皇太孙)颇为熟络,小皇孙很喜欢和齐韵说话,每次见面都姑姑、姑姑叫个没完。

  因有皇家一路眷顾,齐韵直到十六都没能说亲,世人都道齐家二姑娘是指给王爷的,虽然暂时还没指成,但谁还敢去跟皇家抢。直到小皇帝荣登大宝,终于摆脱皇家阴影的齐祖衍发现,事情变化太快,一年来朝堂上各种变故丛生,还没来得及好好相看人家就兵变了。现在娇娇女儿就要孤身跟小皇帝浪迹天涯了,怎么想都让人无法接受!

  齐老爷勉力按下心中的慌乱,在脸上扯了个笑容,拉过夫人谢氏的手安慰道:

  “夫人莫要担心,现在两个孩子都不在,只要肃王爷无直接的证据证明我同朱成翊沆瀣一气,他便暂时不会动我,我们齐家便会安稳。振儿功夫好,定然能够成功救回韵儿。我们不能离开京城,我们要留在此地等着两个孩子。我不想我同夫人死了,振儿、韵儿兄妹隐姓埋名,一辈子缩在哪个乡下!我们的韵儿要嫁好人家,要给你我生好外孙,我们的振儿功夫那样好,你忍心他日后只能做农夫、做猎户?我不怕,你也别怕了,想想我们的孩子……”

  夜色沉沉,齐府上房书房内灯火彻夜通明,谢氏低婉的诉说和齐祖珩沙哑的细语点点溢出小院,寄托着世上普通父母对子女的拳拳爱意,搅动那低垂的暮霭,浸入夜色……

  作者有话要说:  橘柑连载文求捧场:

  凉州词:一场背叛了信仰的爱情。

  嫁给李霁侠,薛可蕊以为自己的人生走到了尽头,可以上演吐血身亡的戏码了;

  谁知道几年后,峰回路转,最不可能的真命天子破空而出;

  她这才知道:最开始说不要不要的那个人;

  ——其实才是大bos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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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文纯架空,温恭贤良+妩媚动人

  无重生,无金手指,女主只负责美貌,男主高大全。橘柑写多了恶人,尝试一下另一种类型男主。

  鉴于有小天使在阅读过程中有疑惑,橘柑特意说一下,本文he~

  橘柑预收文求预收:一念菩提。妖僧与姬,善恶莫辨。

  ☆、朱成翊

  暮色四合,通往河间府的泥泞小路上,驶过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马车后跟着数十匹马,马背上满负各色毛皮毡子。这是一个抄近道赶路的普通商队,赶车的车把式和押货的伙计都是身强体壮的彪形大汉,北方商队多北方大汉,身高体健,一路奔来倒是气势如虹。

  数十人的队伍就这样低头一路闷赶。夜色如墨,商队终于在一片小树林旁停下了,商队的人分工明确,有人勘察地形,有人放哨望风,有人搭锅建帐,只是马车里的人从没露过面,饭食、热水都由伙计送进马车。

  “大公子……属下与巴拉看过了,此地清净,大公子可歇息了,明日寅时出发。”说话的男子身长八尺,面横耳阔,广颡长髯,却操一口不标准的京城口音。

  “甚好…尔等退下罢。”车内人的声音低沉嘶哑,又略带稚嫩,似也疲惫不堪了,很快车内便悄无声息。

  马车驶进清河庄时正值红霞满天,庄子耳门悄无声息的开合中,商队无声的没入森森庭院。清河庄是个门脸窄小的普通农庄,地处河间府西南角一处偏僻的河道旁,倚山傍水,背靠涿鹿山,山上乔木丛生,庄子东南角便是涿鹿溪,虽叫溪,水却不少,还能行船,一路蜿蜒直通往京杭运河。

  齐韵坐在窗旁打络子,身着水红撒花洋缎袄,翡翠洋绉裙。乌发如云,挽作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如锦晚霞映在脸上,洒下一层金光,更衬得她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口如含丹,行动间风情尽生。

  身旁小几上摆满茶水、糕点。再看屋内陈设雍容典雅,全然不似普通农家户。堂中放着一面金漆点翠大围屏,屏风后是悬着葱绿绡纱帐的拔步床,墙边一对儿汝窑大花瓶,插着满满的幽香四溢的梅花。西墙上当中挂着一幅仕女图,左边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瓷盘,盘内盛着数十个娇黄玲珑的佛手。齐韵神情淡然,如若是齐祖衍来看见女儿如此情状,定可以放心的抚掌回家安睡了。

  朱成翊立在门口半晌,直直盯着齐韵,直到她手中络子打完,刚想起身活动活动筋骨。朱成翊握拳捂住口低咳一声,迈步进了屋。

  “翊哥儿,你将奴家掳来着实是招臭棋。若无奴家,尔等日夜快马,尚能将肃王爷远抛身后。带上我,你除了会更快被肃王爷追上,旁的好处一样都没有。你委实不该在此危难之际,为自己招来更多累赘。现如今虎狼环伺,翊哥儿理应轻装上阵,缩小目标,摈弃一切累赘,方能逃出生天。可怜奴家老父亲,年逾花甲,身子本就不好,还遭此横祸,奴家双亲一贯胆小,现如今定然已被锦衣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我齐韵当真无用,不仅拖累翊哥儿,还害了自个儿全家……”

  说话间,齐韵以袖掩鼻,蛾眉紧簇,泫然欲泣,好不悲苦。

  朱成翊刚进屋便被堵的一噎,寻常闺秀,此时难道不应该是一声矫叱:冤孽!将我掳来做甚?速速放我出去!或者:杀才!如若不放,我就死给你看!

  他准备的台词都用不上了。心道:小妮子跟她那老狐狸爹一样,果然惯会装模作样,于是再次干咳一声。

  “韵儿姑姑莫恼,翊如今身陷险境,请姑姑来此实属不得已之举。姑姑放心,翊出京当日便密诏齐大人赶紧出城与我汇合,可是城中太乱,我没等着你父亲,又怕被我皇叔追上,翊只得急匆匆赶来清河庄与你汇合,我会带你一同南下,翊不会弃姑姑于不顾的。齐大人乃朝廷重臣,皇叔定然不会为难齐大人……”

  见齐韵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朱成翊自知此番说辞连自己都安抚不了。瞧着齐韵黑眸沉沉如墨丸,心中涌起一股浓浓的愧疚,只想把她揽在胸前细细安抚。喉结滚了滚,踯躅片刻,疾步上前,拉起齐韵的素手,捂在心口。

  “韵儿姑姑,你我自小便爱一处頑耍,每隔几日便要腻在一处,我朱成翊是什么人,对你怎样,卿卿还不知吗?我生在皇家,身不由己,翊自负过高输给了皇叔,输的一败涂地……我尚未加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现如今却好似已然走到了尽头……我思念父亲,思念皇帝爷爷……我想让父亲、让皇帝爷爷睁开眼看看,这就是你们千挑万选给我安排的生活!你们好似给了我所有,却其实又什么都没有!”

  朱成翊瘦削苍白的脸上透出不正常的红色,眼袋发青、双面赤红。他急切地望着齐韵,眼神里流露出的是孩童般的孺慕,“韵儿姑姑,我害怕,迷惘。我想自我了断,可又不敢,我这么年轻,我什么都没拥有过!我不甘心……”

  朱成翊一把搂住齐韵水蛇般的腰肢,埋首于她如云的发间,贪婪的嗅着她发间的馨香,变声期少年的嗓音低沉沙哑又青涩:

  “韵儿姑姑定然不会抛弃翊的,对罢?卿卿会一直陪着翊,对吗?翊只有卿卿了啊,韵儿姑姑,说你会一直陪着我,快说呀……”

  齐韵看着朱成翊水雾迷蒙的双眼,耳旁响着他充满蛊惑的低哑细语,神志也好似飞了出去。

  她仿佛看见那个缠着她要酸枣吃,衣着华美又孤独无比的大眼睛小男孩。那是她第一次见他,中秋节,□□要彰显与臣同乐,大开中秋宫宴,她缠着齐祖衍也进了宫。等待的过程,百无聊赖,聪明又机智的她甩开女官和几名宫女独自去了后花园。就在这里,七岁的齐韵遇见了六岁的朱成翊。过程老套又俗气,无非就是没见过世面的皇室成员被顽劣山野姑娘的离奇生活经历深深吸引,山野姑娘无比享受被人崇敬敬仰的感觉,尤其这个对象还是皇族成员!于是两个小孩迅速坠入了友谊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