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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1)(1 / 2)





  为首的锦衣近卫一亮腰间玉牌,声音不高不低地回道:在下没听清,烦请再说一遍。

  没想到对面给脸不要脸,严家管家刚要破口大骂,走在前面的护卫看清了腰间玉牌,拼命跑到管家马车旁将他一拽,对着发怒的管家低语一句,那管家霎时白了脸,当即连滚带爬地下了马车,带领众家丁护卫跪地叩头道: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请各位大人恕罪。

  咱们这就给大人们让道。

  停了半晌,外面又这么大动静,狄其野微微皱眉,挑了车帘问:什么事?

  锦衣近卫知晓这位爷的脾气,不敢继续耍威风了,回禀了句已无事了,就打算从让出的道上进城。

  狄其野刚放下车帘,就听到女子声音怒道:是什么东西,敢拦严家左家的马车?

  那严家管家好不容易恢复脸色,听到左家姑娘这么一句怒斥,那脸又霎时白了回去,他逃命似的赶到主人马车边,急匆匆把对面护卫是锦衣近卫的事说了。

  能让锦衣近卫当护卫的,要么是陛下派去地方上接了人,要么就是京中要员出行,光是锦衣近卫就得罪不起了,何况马车里还有个不明身份的贵人。

  左家姑娘仗着自己是左家人,而且她父亲是吏部右侍郎,又坐在严家家主的马车上,心底虚荣心一起,就不愿让道,毕竟此时不摆威风更待何时。

  万万没想到恰好就碰了个硬茬子。

  但她一想,这不年不节的,京城中那些重要人物怎么会出京?必然是锦衣近卫外出公干,从地方上接了人来,也是同样的道理,这个不年不节的时候,封疆大吏也不可能回京,既然如此,马车里的人官职不可能压得过她父亲。

  再说了,锦衣近卫离陛下再近,普通近卫也只是七品小官,哪一个见了她爹不得行礼?

  因此她不愿息事宁人,反而想出马车和人对峙。

  左家姑娘幼稚虚荣,严六莹毕竟没有糊涂。

  她年纪上来了,虽然名义上还是严家家主,但很多事情,也不好说是主动让出去还是被动给出去,总之大多分给了侄子侄孙们去办,手里只掌握大略章程。

  严六莹自己从未婚嫁,就格外喜爱孩子,将侄子侄女及再下一代都视如己出,今日踏青,她带着的是她最宠爱的侄孙女,这位左家姑娘,她是一直不怎么喜欢,可左家现在与严家走得相当近,而且侄孙女就喜欢和左家姑娘玩,侄孙女一撒娇,严六莹就应了。

  现在好了,平白惹出了麻烦事。

  但严六莹毕竟不够那个身份去管教左家姑娘,她只能沉默着亲自出了马车,打算去对面马车前赔个不是。

  听了那声怒斥,狄其野也没催促了,他有心看事情发展,因此依然与兰延之祖父稳坐于车内。

  而锦衣近卫们,互相看了一眼,尽在不言中。

  严六莹扶着管家下了马车,她一身碧裙,金簪玉带,明珠照人,通身是逼人的富贵气派,慢步行来,路旁的百姓心中纳罕,惊叹严家这泼天的富贵。

  但等她走到对面马车近前,就发现这几位锦衣近卫面色颇冷,对自己这个严家家主没有客气的意思。

  严六莹心里咯噔一下。

  她立刻对马车福身行礼,抱歉道:惊扰贵人,耽搁了大人公务,是严家的不是,如今道已让出,请各位大人先行。严家不日即为各位大人送上赔礼。

  赔礼?为首的锦衣近卫笑了笑,严家家主这是当街许贿啊。

  严六莹眉头一皱,先是着恼,然后才回过神来,这些是锦衣近卫,天子近臣,规矩森严,自然不可能和寻常官员那样你好我好大家好,于是赶紧又行礼道:自然不是贿礼,只是聊表寸心的寻常赔礼,不会叫各位达人为难。

  她话说到这份上,而且口出狂言的又不是严六莹,锦衣近卫知道马车里那位主子是不愿意难为人的,因此轻拿轻放,放缓了神色道:赔礼就不必了,严家家主通商有道,这管教后辈,还需用心才是。

  严六莹心底松了口气,刚要行礼告辞,却见这五位锦衣近卫神色一肃,整齐地翻身下马,跪地行礼道:参见殿下。

  殿下?

  严六莹抬眼一看,太子顾昭!

  她立时跪下,心里却不住地急跳,太子顾昭亲自来接人,马车里会是谁?难道是

  马车车帘一动。

  殿下怎么来了?狄其野问。

  顾昭无奈了,还不是您走得太慢,把父王给急得不行。顾昭执了后辈礼,才道:父王派昭来迎太傅回宫。

  顾昭毕恭毕敬的,让狄其野想起五年前被他喊了声娘的事,登时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打哈哈道:劳烦殿下了。

  严六莹跪在地上不敢出声,脸色煞白。

  楚初五年后,定国侯时不时出宫走走,就断了与严家的关系,搜罗奇物的事,再没提过,严六莹也没有自讨没趣,免得惹定国侯不快。

  因此他们这十年来不过见了两面,除了行礼回礼,几乎没说过话。

  严六莹和颜法古颇有交情,对定国侯的性子还是较为清楚的,知道他不爱为难人,可刚才左家姑娘那句话,就算定国侯不爱为难人,锦衣近卫往上面一报,陛下焉能轻易放过严家?

  严家主,狄其野看向严六莹,许久不见了。

  严六莹勉强露出了个笑脸,恭敬回道:是,有五六年未见了?未想到再见是如此情境,严六莹管教无方,有眼不识泰山,请定国侯恕罪。

  狄其野平淡道:小事一桩,说不上恕罪。

  严六莹心底松了口气,却又听狄其野语气平缓地感叹道:严家豪奢,果然名不虚传,真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

  严六莹两眼一怔,心中犯疑,鲜花着锦,烈火烹油虽是好话,却不免暗含盛极而衰之意。

  陛下年前还赞赏了严家通商有道,鼓励严家拓宽西域商路,现在狄其野说出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哪里想得到,顾烈早已经算到了十年后去,狄其野提醒的也不是现在,而是想提醒她严谨治家,不要放纵严家人,等到顾烈抑商时不免落得个树倒猢狲散。

  狄其野只是看在过往交情上点一句,能不能领悟还得看严六莹自己,因此也不多说,和顾昭坐回了马车里,在近卫的护送下往宫城去了。

  严六莹伫立思忖了良久。

  *

  顾烈左等右等,终于听到元宝来禀,说定国侯进宫了。

  狄其野一进未央宫,就被大步走来的顾烈,打横抱了起来。

  跟在后头的顾昭识相地调头往回走。

  狄其野手里提着篮今早上摘的樱桃,被顾烈这么一抱,又是担心樱桃,又是气被顾昭看了个正着,板着脸道:放我下来。

  顾烈抱着他往里走:不放。

  狄其野哼哼了两声,搂紧了顾烈的脖子,不说话了。

  想我了?顾烈像是会读心术一般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