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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6)(2 / 2)

  姜扬是个以大楚为先的,怎么可能在天下未定的时候出手打击眼下最会打仗的狄其野?他现在其实已经无法完全站在武将立场了,只是敖戈看不清楚局势,姜扬也只能不咸不淡地劝说敖戈放宽眼界,这当然是没什么用。

  他们毕竟并肩作战多年,姜扬虽对顾烈从不藏私,却也不愿把敖戈私下发的牢骚煞有其事地报告主公,只是隐晦地提醒主公:狄小哥行事,是不是该收敛一二了?

  顾烈从来赏罚分明,按狄小哥的战绩,这次加封本该没有异议,但敖戈就是对狄其野过不去,姜扬想来,和狄小哥一来就和敖戈争锋相对不无关系,而且狄小哥确实是过于任性肆意了,哪有将军嚣张到亲自开口讨赏的?

  顾烈不以为意:随他去。

  姜扬的苦口婆心都被主公三个字堵了回去,也就不好再提了。狄其野如今的声名地位,姜扬这个预备丞相再怎么想劝,也得开始避嫌了。

  所以当祝北河亲自押送粮草和战马到秦州时,就听说狄其野手下的虎_骑都督犯了事。

  犯了什么事?

  还不是小事。敖戈手下亲兵抓住他派亲信往秦州外送信,而且是每回楚军议事后必定有信送出去,疑似与北燕私通。

  敖戈危言耸听,将虎_骑都督的罪状说得无比确信,上告顾烈,据理力争,一定要将虎_骑都督问斩。

  狄其野开始还不当回事,这事很明显是个误会,阿虎往外送的不是密信,而是和订婚姑娘鱼雁传书,为什么每回楚军议事后必定有信送出去?这根本是句危言耸听的废话,阿虎当然是回楚营才有时间写信,那打仗前、打仗后,楚军不议事才奇怪吧?

  但他没法这么为阿虎辩驳。

  阿虎和那姑娘虽然已经订婚,但他们两人私相授受的信件一旦被揭发,不仅婚约会告吹,那姑娘甚至可能被逼着以死殉节。

  狄其野坚称那是阿_虎的家书,这说服力就小了很多。敖戈咄咄逼人,一定要阿虎问斩。

  狄其野只能私下去找顾烈。

  顾烈就等着他来。

  你有两条路,顾烈给他分析,一,斩了虎_骑都督,严肃军纪,以后别再给敖戈抓到把柄。

  狄其野不予考虑:我手下的军纪没问题,是敖戈蓄意栽赃,这和军纪有什么关系?斩了阿虎,让敖戈奸计得逞,我还当什么将军?

  那就只有一条路了。

  你快说啊。

  居然还敢催,顾烈凉凉地看他一眼,徐徐说道:你求到我这里,主动退回加封赏赐,我看在西州大胜的份上,对你的虎_骑都督网开一面,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主动对虎_骑都督大施惩戒。随后整顿军纪,不给敖戈留任何把柄。并且,从此悉心关注楚顾局势,早做防备,免得下回被人栽赃了,又来找我哭。

  我可没哭,狄其野迅速为了自己的面子严肃反驳,我是信任主公,才舍远求近找主公出主意。不然我自己也能处理。

  顾烈哦了一声:那你是打算如何处理?

  狄其野蹭了蹭鼻子:其实,我先去找了牧廉。

  他说,敖戈急功冒进,很容易在战场上失机,稍作手脚就可以除掉他。先去求他放过阿虎,或者干脆放弃阿虎,诱得敖戈洋洋得意,就更容易除掉他,一劳永逸。

  牧廉又说,但除掉敖戈,既是上策,也是下策,因为这事明摆着是主公你想要等着我来求你。

  你看,我也不想让你痛失良将,狄其野很好意思地说,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顾烈真想把他和牧廉立刻赶出楚军大营。

  第52章 谁捉住谁

  祝北河送战马粮草来, 是攻打北燕三州的准备。但粮草战马虽然重要, 这事另找楚顾家臣也无不可, 祝北河来,还有另一项任务,就是准备护送风族回蜀。

  旁观了一场重拿轻放的闹剧, 祝北河私下和姜扬说起,还是都觉得狄其野太过任性,主公还如此纵容他, 对他自身不是什么好兆头。

  祝北河叹息:你也不劝劝。

  姜扬一翻白眼:你来劝啊。

  两人对望一眼, 都觉得无奈,而且, 还有狗拿耗子的嫌疑。

  那敖戈

  祝北河刚起了头,姜扬又是一声叹息, 两人对视一眼,不如喝酒。

  他们两个是楚顾家臣, 从一开始就跟随顾烈征战,亲手斩过不少敌将,也送走了不少并肩作战的老友, 如今大业将成, 手上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实在没有唉声叹气的必要,也实在没有那个闲思。

  颜法古没来凑热闹,他正在数着不多的私房钱算账,原本留给主公大婚的一笔礼金可以省下来了, 但是小王子正式面见群臣的时候已经给了一笔礼金出去,一进一出,还是那点可怜的私房钱。唉,若是小乖还活着,他这个没用的父亲都攒不起嫁妆。

  牧廉自觉给狄其野出了个好主意,救了师弟的命,帮上了师父的忙,于是心情十分愉快,自己给自己放了假,和密探玩起了捉迷藏。

  倒不是人家密探真的陪他玩捉迷藏,是他单方面开始的游戏。

  牧廉戴着面具,满大营瞎晃悠,形迹可疑。

  他试图找一个密探看不到他、他却能看到的密探的绝妙地点。但他还没有想出来主意,到底要怎么在无法发现密探在哪的情况下,成功躲避密探的视线藏起来。

  所以他一边冥思苦想,一边瞎晃悠着。

  一个不小心,就晃到了熟人。

  牧廉先生,风族新首领芙冉对牧廉微微颔首,多谢牧廉先生指点迷津,还有,将龙缠玉寻回之恩,风族没齿难忘。

  牧廉心想,客气了,其实一开始也是我藏起来的,反正留着没用,不想要就送回给你们了,还顺便给大楚交个投名状。

  于是牧廉也轻描淡写一点头,客气道:无需言谢。

  牧廉很有另投明主的自觉,他现在是大楚幕僚,急需和风族划清关系,不用在意礼节,对风族新首领行礼没好处。

  芙冉不太满意牧廉的态度,但到底是在楚军屋檐下,也没什么办法,反而放低了姿态咨询道:牧廉先生,尽管您弃风族投楚,我还是想问问您的意思,您以为,风族应当如何做?

  她亲眼见证吾昆仗着牧廉的谋略抢走了她丈夫的首领之位,即使吾昆不愿意把牧廉的功劳昭告天下,但她被吾昆任为大妃,与吾昆相处日久,自然明白吾昆肚子里到底有多少货。也就明白牧廉此人究竟有多聪明。

  于是她试图勾起牧廉的歉疚,想从牧廉那里问出些有用的意见。

  牧廉对于弃风族投楚没有半点歉疚,吾昆可是差一点点就要了他的命。而且牧廉也不是像芙冉所想的,是为名利地位转投的大楚,他根本是一心来找小师弟的。

  内人和有仇的外人,牧廉当然是帮内人。

  牧廉假作沉吟,然后简短回答:大楚不会给你更好的条件,尽早答应吧。我说这话,也许你觉得是为大楚,但信或不信,你想要风族继续繁衍生息,答应大楚是最好的出路。

  说完,牧廉不想耽搁时间,连芙冉的回应都懒得听,急着走了。

  牧廉继续在楚军大营晃悠,他低头苦想,越走越偏,等到看到路边霜冻的田地,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出了大营。

  在想什么?身后有声音问。

  牧廉立刻回答:在想怎么捉住你。

  姜延忍不住笑起来,对泥鳅一样迅速转过身的牧廉说:为什么想要捉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