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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9)(2 / 2)

  日后狄其野在朝堂上招惹非议,从此处就可见一斑。

  祝北河带着拟好的战报去找狄其野,狄其野正在给无双刷毛。

  大黑马今日也不怎么高兴,狄其野刷得轻了,它就重重的喷喷鼻息,表达老子不爽的意思。

  狄其野听见远远来了脚步声,踢踢它的腿:不许闹。

  无双无赖地顺势往地上一滚,装死。一副马生已经生无可恋的模样。

  祝北河走近,见狄其野的神驹有异,担忧问:病了?

  狄其野按住额角青筋,无奈道:它闲不住。

  祝北河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

  果然是神驹啊,不愿意休息,一心想上战场。

  祝北河赞许地看了无双一眼,将战报递给狄其野:可需删改?

  狄其野一目十行,快速翻过,笑了:势山一战,制订战术在我,打仗的却是左都督和虎豹狼骑,不必记在我头上。

  他不贪功,这让祝北河很是满意。

  可对手下的称呼,又令祝北河疑惑。

  狄将军为何对直隶将领如此生疏?

  狄其野坦然道:名者,代称也,名姓不如职位清楚。

  这话虽不错,可也显得没有人情。

  然而祝北河转念一想,狄其野如此对待五少,却也是不攀不附,不党不私,颇有纯臣风范。

  这下,更令祝北河自叹不如。

  于是祝北河看着狄其野的眼神更为欣慰,思及近来五少间的议论,有心提点狄其野道:将军以百姓为质,驱使势山城驻兵攻打固江城,虽是妙计,但于将军名声有损,多遭非议,切不可再行。

  狄其野奇道:耗费他人兵力,总比耗费自己兵力好,这样都有非议,那就让他们议去吧。

  三人成虎,就算你不在意,若令主公误会,岂不冤枉?祝北河当他年少气盛,所以抬出顾烈来说事,希望他听进去。

  狄其野却笑起来,一挑眉,万分潇洒道:名声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我不在乎。

  顿了顿,补道:主公不会误会我。

  祝北河没想到行兵奇诡的狄其野内里居然是个死忠天真的榆木脑袋。

  巧的是,狄其野一番交谈下来,觉得祝将军此人,和顾烈说得一样,是有些呆。

  祝北河素来话少,今日难得有心劝人,反被狄其野的纯臣天真震撼,一时找不出话来。

  二人相对无言,无双还躺在地上装死。

  此时有快马跑来,小卒滚马下跪。

  二位将军!固江城降了!

  固江城降,便可行围城之计。

  狄其野看向祝北河,云淡风轻道:祝将军,得劳你重写战报了。

  第16章 王后亲蚕

  楚军捷报频传。

  狄其野攻下曾且、势山、固江三城,将威远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半根鸟羽都飞不进去,是重兵围城之计。

  陆翼攻下翠壁城,他是个有心人,翠壁城特产美玉,随战报献了一箱玉器来。

  这箱玉器价值连城,隐隐泛着宝光,必然不全是翠壁城所产,是陆翼抄了四大名阀的商铺着人仔细挑出来的上上品。

  颜法古跟逛地摊似的蹲在箱子前,拿拂尘一戳一戳,对着个紫玉葫芦感叹:好,好东西,装丸药正好。

  然后又去戳碧玉算盘,惊呼:此不是算命宝器邪?

  众将给他逗得直乐,顾烈勾着唇角,也走到箱前,看了看,指着个女式的玉簪子,问颜法古:这也有修道的用处?

  这虽没有修道的用处,颜法古绷着个一本正经的面孔,拖长了腔调勾人兴趣,才继续道,可谁没个亲戚朋友红白喜事,贫道也不能免俗,主公日后大婚,贫道还能不攒一两件家底准备着随礼么!

  此话一出,众将哄笑起来,揶揄着看顾烈,想看主公的腼腆模样。

  顾烈怎可能让他们得逞,更何况本就心如止水,当即对着颜法古奇道:这意思是,我大婚之时,你准备拿我赏的玉器回过头给我随礼?颜法古,你小气也该小气得隐晦些吧?

  嗨,颜法古在嘲笑声中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脸皮厚得堪比城墙,两手一摊,自擂自夸,贫道做人就是这么赤_条条,坦荡荡,不遮不掩。

  姜扬装着掩嘴:打住,你这话好厚的皮,消化不动,返上来了。

  他们闹够了,顾烈从箱子里勾了块红绳穿的小玉佩出来,对姜扬道:给北河留一份。你们分了吧。

  那狄小哥?姜扬提醒。

  顾烈手一松,放出一半红绳,玉佩现在众人眼中:他又没礼,还想分好东西?给他留这个小玩意,仅够了。

  姜扬一看,是片姗姗可爱的翡翠桑叶,约是女子半个手掌大小,碧色剔透,叶脉雕得栩栩如生,对侧打孔,可佩可系,挂在腰间或是装饰屋子都挺好。

  思及狄小哥送的春蚕,姜扬明白主公这是投桃报李,就没多话,应声答应下来。

  其余将领不知前情,只当主公有意逗狄小哥玩笑,笑过也就罢了。

  倒是颜法古看看那桑叶,手指拈来算去,嘴里啧啧有声,不知在苦恼什么。

  插曲过了,接着议事。

  风族骑兵在雍州亦是凯歌高奏,加上楚军在青州连下四城,把柳严两家打得是急火攻心,尤其是严家,在雍州战场折损了两名嫡系子孙,丧报传到严家,把当家之主严家老太爷气没了。

  楚军密探趁机将柳家与韦碧臣私下往来的风放出去,挑起严家对柳家和韦碧臣的不满,又挑动老将玄明上书燕朝皇帝,请求出兵抗风。

  不出顾烈预料,韦碧臣不见严家,并以保皇为第一要务为由,不许玄明出兵雍州。

  如此,严家开始试探接触楚人。

  议到此处,姜扬不解,询问顾烈:主公为何笃定韦碧臣不会派玄明往雍州?帝党虽久为四大名阀所苦,夹缝求生,可四大名阀到底还是燕朝势力。他放任风族打雍州,岂不是与虎谋皮?

  顾烈前世,也看不懂韦碧臣此人。

  说他忠心,一笔笔摊开来,那确实是无比忠心。

  韦碧臣在燕朝先帝暴戾无度之时,尽力稳住江山,在先帝死后,力争太子继位,随后作为帝党,周旋于外敌内患之间,以一人之力护燕数载,最后殉国而死。

  谁敢说他韦碧臣不忠心。

  可假若韦碧臣真的是忠臣,而且是能够以死殉国的铁骨铮铮的大忠臣,在顾烈看来,却疑点重重。

  其一,燕朝先帝中年后日渐暴戾,他韦碧臣当时就已经高居丞相之位,为何一声不吭,从来不劝不谏?夷楚顾九族的令状上,可盖有他韦碧臣的丞相官印。

  其二,若说其一是迫于形势,为了燕朝大计不得不忍耐,那么在先帝死后,为什么极力扶植百无一用的太子继位?

  其三,若说其二是尊崇嫡长正统,那又为何把文人皇帝养在深宫,任他写词作赋,不教导他为君处事,反而自己大权独揽?

  其四,若说其三是危局之下不得不为,那又为何为了遏制四大名阀,放任风族铁骑践踏河山?

  所以,韦碧臣此人,前世顾烈一直无法理解。

  无关大楚的人事物,顾烈从不汲汲于心,韦碧臣身死,顾烈忙着立楚,自然将此人抛之脑后。

  直到后来某次赏花饮宴,有文士标新立异,给韦碧臣写了首祭词,大赞韦碧臣殉国的气节。顾烈神色不动,自有近卫把那文士赶出去。

  那时狄其野被告与风族首领私下往来,顾烈拘把他在宫中,二人同乘回宫,路上,顾烈没忍住问狄其野:定国侯如何看韦碧臣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