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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温柔乡(2 / 2)

“哦,我刚才出神了,对不起呀,宁姐姐。”徐莫行回过神来,指着琴问到:“宁姐姐,你也擅长弹琴吗?”

宁冉听到徐莫行说话客气又称她为“宁姐姐”脸儿一红,以往的男人不是叫他婊子便是贱人,仿佛从来没有人这么亲呢的称呼过她。徐莫行也是可以如此,他没有古人这种男尊女卑的概念,也没有看不起宁冉,他知道宁冉有些怕他,怕他生气。所以称呼随和一些,也让宁冉能够放开一些。

宁冉红着脸看着琴道:“公子见笑了,这是筝,贱婢笨拙,不擅琴音,难登大雅之堂,只能弹弹筝来解闷。”

“哦?筝啊,看着跟琴一模一样。”徐莫行闹了个笑话,摸摸鼻子尴尬道。

“公子请看,筝的面板上有十三根弦,每弦只有一两个弦音。而琴面板上只有七根弦,却是一弦多音,弹奏起来变化无穷,比筝要难不少。”宁冉解释道。

徐莫行点点头心道这琴筝却是大同小异,自己这种音乐细菌的人还是适合听人弹曲。

“公子..贱婢..”

“宁姐姐,你在我面前便不用称贱婢了。我没你想的这么可怕,你随和些我会更自然。我并不觉得你哪里贱了,也没有看不起你。咱们是平等的关系,你劳动,我付钱,天经地义,谁也没有对不起谁。”宁冉话没未说完,徐莫行看着她打断道。徐莫行这话话糙理不糙,说得很直接却比之乎者也更能直击人的心灵。

宁冉愣住了,在她眼里从来没有觉得自己是可以和徐莫行对等的,她只是一个被男人玩弄的工具,没有尊严,没有贞操的贱人,从来没有人把她当作一个人来看,一辈子的污秽,纵使从良也不会有人愿意娶自己。可她却没想到面前看起来极具男子气概的男人,又是凌波少行主的贵客,这般身份的人却能真正的把她当作一个普通人来对待。她心底早已死去且尘封在淤泥里的尊严,似乎在深深的掩埋中颤动了一下。

动情的双眸盯着徐莫行,起初呆呆的,而后雾水满含,几行清泪顺着绯红的脸颊顺流而下,喉咙跳动,哽咽难言。

徐莫行看她这副模样,叹了一口气。他依然是知道在这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歌妓的地位那是最下下等,连路边的乞丐都看不起,她们为了生活,为了活下去,这些女子舍弃了最宝贵的东西,却被人践踏。自己只是稍微说了一句,宁冉却反应如此大,可见受了多少委屈,根本不是自己能够体会的。

“宁姐姐,人各有命,入这一行,不是你的错,没有人愿意这般生活,你不必妄自菲薄。”徐莫行微微皱眉轻叹一声,走到筝前抚摸着琴弦。

宁冉垂头抽泣哽咽道:“我自小便被双亲卖作瘦马,换钱来供养弟弟。这么多年,公子是第一个如此对贱..对宁冉推心置腹之人,公子侠肝义胆,体贴待人,宁冉能够服侍公子一夜,当时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徐莫行宽阔的背影对着宁冉,突然侧头道:“宁姐姐,我便去沐浴。”

“好,那我便..”宁冉抽抽鼻子,抹干眼泪,双目红红的道。

“你不必伺候我沐浴,这个我还是自己来。”徐莫行打断道,又摸了摸古筝的琴弦,发出一声筝声,“宁姐姐,你给我弹奏一曲可好?”

宁冉红红的双目有些不解,以往的男人到此哪个不是如狼似虎的扑到自己身上,又有哪个会有闲心听自己弹奏乐曲呢?可她还是应了一声,碎步走至案前,调试着筝弦。徐莫行不再去看,径直走向屏风之后,热气腾腾的楠木大木桶洒满了玫瑰花瓣,雾气腾腾。

徐莫行小心翼翼解开衣物置于一旁,坐入木桶,热气周身缭绕,头靠在桶边仿佛方才的疲惫都被驱散。

“铮”铮声响起,由远及近,由浅入深。曲子起初清清寥寥,继而忧愁绵长,这宁冉与李清影的悲伤无奈还不太相似,这种哀怨悲愁被刻画的入木三分,一种无可奈何,哀怨寂寥的悲伤之感透露在曲子中,浑然天成,每一声琴弦的颤动都在诉说着一场人间悲剧,凄清无比。徐莫行闻着水汽的花香,听着宁冉弹筝已经沉醉在这温柔之乡,纵然仙境亦不过如此。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颤音结尾,徐莫行凝心静听,仿佛听到女人细微地抽泣声,很浅很浅。徐莫行自然是知道是谁在哭泣,这种刻在骨子里的悲凉是自小养成的,就像气质一般,难以替换。

宁冉平日是决计不会表露出这一面,今日自己无意间打开了她掩蔽的心扉,深埋的心思由潮水一般涌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公子,宁冉已弹毕。是否来服侍公子更衣?”抽泣了半晌,宁冉止住悲伤,开口道。

徐莫行看了看一旁内里的羊皮卷,却不回答。“宁姐姐,你这首曲子名为什么?听起来十分哀怨凄清。”

“回公子,这是故元诗人马致远的杂剧汉宫秋,被后人改编为曲子,没有名字。”宁冉道。

“汉宫秋,汉宫秋。应该说的是王昭君为宫女时的无可奈何与暗无天日罢。”徐莫行琢磨着,他虽然不懂音律,可故事他还是略知一二的。

宁冉有些小惊讶,“没想到公子竟然也知道这汉宫秋的杂剧?公子可真算得上能文能武的全才。”

徐莫行摆摆手道:“只知道些许故事罢了,对什么杂剧,一窍不通。”念头一转,“宁姐姐,你方才说这曲子并无名字,只是源于汉宫秋,总觉得意犹未尽。你看着窗外阴月高挂,月色凄冷,不正映衬着汉宫秋的悲凉吗?莫不如给它添一个月字,就叫汉宫秋月,如何?”

“汉宫秋月...”宁冉嘴里念着几遍,不住地点头道:“汉宫秋月,汉宫与秋月皆是孤独悲凉之物,两物相应,这个月字实乃画龙点睛!”说罢抬起头看着屏风内。却发现徐莫行已不知何时穿好亵衣走出屏风,清朗的一笑盯着自己。

宁冉本已是风尘女子,对于这男女之间早已熟知,可如今看着这棱角分阴极具男子气概的男人,不知怎地,脸竟像未出阁的少女般红了起来,娇艳欲滴。

好一晌,宁冉回过神来道:“公子,宁冉服侍您就寝罢。”

这一次徐莫行不再拒绝,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没有理由会拒绝。

两人在床,宁冉摘去阴角冠,褪去一身淡紫色的褙子,白玉般精致的玉体横陈在徐莫行眼前,徐莫行看得暗自心动,将她平放于床上,吻了一口,在耳边轻言:“冉儿,今夜我会好好待你。”

宁冉一听徐莫行亲昵的叫着自己,心跳快得不得了,睁开紧闭的眼睛,莺莺燕燕,娇媚地低声道:“公子,宁冉前世福分才遇公子这般知音,宁冉一定会好好伺候您的。”说罢轻闭双眸,嘴角轻扬。

珠帘下,暖帐半掩。里间人儿,翻云覆雨,狂蜂浪蝶,极尽承欢之事。实乃今朝有女颜如玉,千金一刻庆良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