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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1 / 2)

Chapter 9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若有一日我忤逆父帅,你当如何?”

“云柔?”

“与我而言,这世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别说这寨子,便是全天下都不及你一人。”

“云柔……不要……”林晚婧焦急的四处环顾,可她眼前除了无边黑暗再无他物,她漫无目标的刚跑出几步,清晰的卡塔声便令她止住了脚步,那是枪栓落下的声音,她不止一次听刘瑾这样做过,不远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方枪口,幽灵似的飘在空中,她心中一惊,刚想逃开,转身却见刘瑾定定在他身后站着,挺括的军装上血色斑驳。

“你……这是怎么了……”

林晚婧看见刘瑾唇齿微张,话未及出口,枪声响起。

“不要!”她惊呼出口,双眼也同时睁开来,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床上,大汗淋漓,她大口喘气,许久才将全身的颤抖平静下来。

原来是梦……还好,只是梦……

窗外月上中天,林晚婧尴尬一笑,原本只想小睡一下,没想到竟不留神直睡到晚上,她是何时开始这样贪睡的?敲门声响起,李承泰隔着门板关切道:“少夫人?怎么了?”

“我没事……”林晚婧边说着边下床开门,门栓刚抽开,李承泰已夺路进屋,警惕的四下视察了一番。

“我真的没事,做了个恶梦罢了……”林晚婧在桌边坐下,给自己和李承泰各斟了杯茶,“李副官也坐这儿歇会儿吧,陪我说说话。”

李承泰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在桌边坐定。虽说是让他陪自己说话,但自他坐下,林晚婧便没开过口,只是双目无神的看着杯中茶汤发呆。

中午的谈判毫无进展,廖凯根本就没有要同她谈的意思,连林晚盈都不肯帮她,林晚婧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少夫人您不要太担心,若劝降不成,承泰自有办法护您全身而退。”

林晚婧笑了笑,即便李承泰是能救她,可她的家人呢?若林家自上倒下都被问个叛国投敌之罪,她又如何脱身?那个幕后之人特地改用她的旧章签通行状,不外乎就是要将她与这件事绑死,彻底断了她的后路。那人定也料到她会以身犯险入寨和谈,这才指使龙门寨拒降,为的便是逼刘瑾动兵——他若不攻,便是延误军机,涉嫌共犯,他若攻城,林家便坐实了投敌大罪,任凭她天大的本事,也无法逃出生天。

见林晚婧不答话,李承泰又道:“方才我去查看过,少帅的船舰已经在江面上待命了。”他认为这样说能安慰林晚婧,没想到她的愁色又重了几分。

“少夫人可有话想传给少帅?”

“你若能传话给他,便告诉他别记挂我,龙门寨的反必须平,而且要做的毫无争议。”

没想到会得到这样一句回话,李承泰沉默了,半天才又说道:“无论如何,请您相信少帅。”

“李副官,如今我这般境地已不求自保,只希望云柔他莫念私情。”林晚婧惨淡一笑,“难不成你们还有旁的计划不曾让我知道?”

林晚婧随口一问却换来李承泰格外认真的回答:“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与海军司令部的严谨忙碌不同,无论公务多么繁忙,刘昂管制下的陆军司令部的上班时间永远是从下午开始,准确的说,实在刘昂吃过午饭回到办公室里,坐在办公桌后喝下第一杯茶之后才开始。

灰白的鸽子敛翅落在窗台上,脖颈上莹绿的一斑色彩被阳光镀上一层柔和的金属光泽。鸽子在窗棱上站着,歪着头,咕咕叫着等待屋里的人回应它。

听见叫声,刘昂身边的副官将目光投向窗台:“少帅,龙门寨那小子又派鸽信又来了。”

刘昂逗着笼中雀鸟兴致正高:“别管它。”

“是……”副官将手边鸟食捧到刘昂面前,“少帅,龙门寨的事儿您是真不管啦?这次可要冤死不少人啊……”

“与我何干?”刘昂瞥了他一眼,嘴角添了抹笑意,“这是我哥要考虑的事。”

“呃……可是啊,少帅,有个事儿我不明白啊……”副官小心查看着刘昂的脸色,见他表情波澜不惊,壮着胆子问道,“既然您一开始就没打算就龙门寨,为什么要挑拨姓廖的那小子杀了他爹,还把他哥哥赶出寨子呢?”问完这话,见刘昂没回答,他又接着问,“而且还要逼着刘瑾把夫人送进寨子劝和,小的眼拙,实在看不出您的用意。”

刘昂“啧”了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逼她进寨子的?她是担心她妹妹,自愿去的,知道吗?”

“可是……林家二小姐进寨子不也是您牵的头么……”

被他这样一问,刘昂彻底没了兴致,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副官:“秦远,你还真是不够你哥机灵啊……有些话是你可以问的吗?”

“是,我知错了,您权当啥都没听到。”秦远扬手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不过我今天心情好,破例告诉你答案。”刘昂转身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前坐下,随手将玉镇纸拿在手里把玩着,“怪只怪她林晚婧太过厉害,留着她,对我是个威胁。只有毁了她才能拆了刘瑾的翅膀。”刘昂故意顿了顿,脸上的笑意渐深,“而且,唯有让他亲自折了这双翅膀,才会痛的彻骨铭心。”

“少帅高明!”

许是见屋里没人离它,窗台上的鸽子不耐烦的扇了扇翅膀,将窗棱上的灰吹进了窗子里。

“麻烦……”刘昂嫌弃的瞥了鸽子一眼,“赏你了。”

秦远一听这话,献媚的神色立刻爬上脸:“谢少帅!”他这样说着,欢喜往窗边去,伸手便把鸽子擒在了手中,虽说没有吃信鸽的习惯,但好歹是道打牙祭的荤菜啊。

刘昂扬扬手,忽然又问:“你哥那儿有消息吗?”

“诶……回少帅的话,今儿早上我哥来过信了,说是崇光,茂光,承光三舰确是跟刘瑾逆流进了西江口,刘瑾也已传令陆沧瀚撤回近海戍防。”

“没什么变故吧?”

“没再收到过信,该是没有变故的。”

刘昂点点头:“可告诉‘老朋友’了?”

“告诉了,这会儿该在路上了。”

“好。”刘昂笑着将镇纸拍在桌上,端起手边青花的茶盏,“他刘瑾不是喜欢管这陆地上的事吗?我这就让他尝尝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

“少帅高明!”

“行了,别在这儿拍马屁了。”刘昂挥挥手,示意秦远出去。秦远深深鞠了个躬,拎着鸽子刚转过身又定住了,就在方才说话间,他已麻溜的将鸽子脚爪上绑着的信筒拆了下来,这会儿攥在手里,想想带走也不合适,又转身回来递到刘昂面前。可刘昂并不接手,只是淡淡道:

“你看吧,这次又写了什么?”

秦远将字条展开,只念了一个“降”字便不敢再念,豆大的汗珠从脑门上渗出来。

“念啊。”刘昂不耐烦的催促道。

“降……”秦远将这个字重复了好多次,终于一咬牙连珠炮似的飞快读完了纸上的字:“降书已拟,你即不仁,休怪我不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