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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1 / 2)





  “是。”傅天逸先给给皇帝洒些药粉缓解疼痛,到底没能忍住,多嘴问道,“陛下您这是……陛下,臣只是想知道这伤的根源,以便臣精准的对症下药。”

  齐毓玠神色登时阴云密布,他撇了撇嘴角,瓮声瓮气道,“姑且算作朕被个傻棒槌砸中罢了。”半晌,默默沉声咕哝道,“朕还被这傻棒槌砸中了两次。”

  傅天逸:“……”他到底明白这大概只是陛下的敷衍之词而已,棒槌?那得是铁棒槌吧,可宫里大抵没这玩意儿。既然陛下不想多说,他便老老实实的闭口不再言,从药箱找出银针给陛下进行穴位针灸。

  针灸足足进行了一个半时辰。

  齐毓玠出了身冷汗,他不好传人进来伺候,这伤说大不大,说小绝对不小,若被太监们知晓,只怕免不得传到太后耳里。那时他该如何向太后解释,说实话?说他被乔贵人两记轻飘飘的小拳头几乎砸成内伤?且先不论他们信不信,关键他颜面往哪儿搁?

  若非之前太后命人仔细核算过,齐毓玠几乎认定那个女人与他八字不合。

  自打她入了宫,他的男儿尊严就一落千丈只差被她狠狠撵在脚底拼命地踩……

  针灸结束后,齐毓玠动了动僵硬的臂膀,垂头合拢衣袍。

  傅天逸见陛下动作不便,亦没唤人进来伺候的打算,他虽觉得尴尬,却不好枯站着旁观,只好侧身从水里捞起帕子拧干,近身给陛下稍微擦拭。

  他尴尬,齐毓玠也觉得煞是古怪。微微蹙眉,齐毓玠抬手挡住他动作,正欲从他手中接过那帕子自己来,余光忽的一瞥,竟觑见方才陷入昏迷的女人不知何时已睁开了双眼,她侧躺着,双手合十枕在头下,薄被略微下滑,轻透的纱裙宽松许多,半露出圆润的肩膀。

  两人目光戛然触上,齐毓玠还未来得及反应,却见她倏地飞速阖上那亮闪闪的两颗眸子,精神好极,哪儿像方才晕厥过去的病人。

  我的天啊……

  紧紧闭目,乔亦柔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她看到了什么?

  陛下长发未束,宽松长袍懒懒散散的敞开,露出赤裸裸的半面胸膛,肌肉线条流畅完美,青灯朦胧中,从她这个角度看去,觉得那样子的陛下竟有种异样的妩媚之感。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位身形看起来同样完美的男子,男子背对着她,近在咫尺地站在陛下面前,依稀是年轻的,而且他还伸出手想用帕子触摸陛下胸腹?

  这画面好奇怪啊!

  乔亦柔震惊诧异之余,又有点儿小害怕,好像看到了见不得人的大秘密一般,她不经意皱眉,迅速翻了个身,侧对着陛下与那个年轻男子,假装又晕厥了过去。

  但心中仍在不停不停的腹诽。

  可怕,她知道民间有些不入流的香艳野史流传,说的都是前朝宫闱里那些埋藏在黑暗里的龌龊故事,听着跟真的似的,但她以为很多都是杜撰出来骗人的,什么荒淫无度的皇帝爱好玩弄娈童,或者将貌美臣子扣押在宫中以强权逼迫……

  谁知道——

  齐毓玠:“……”

  他沉沉咳嗽一声,猛地起身站起。情绪激动之下却疏忽了伤口,以及站在身前的年轻御医傅天逸。

  两人险些撞上,傅天逸忙后退避开,他只是个太医,身子孱弱,一着急就慌,慌着慌着就不小心打翻了搁在桌上的水盆,登时一阵噼里啪啦声在深夜响起。

  乔亦柔咬住手指头,她闭上的双眼早大大睁开,亮晶晶的忽闪忽闪,但不敢回头去瞧。

  感觉背后好热闹啊,啧啧啧啧……

  齐毓玠顷刻痛苦地弯腰捂住胸口,他睨了眼受了惊吓的傅天逸,面目有些扭曲,“傅太医退下罢,顺带替朕唤李久进来。”

  “臣、臣遵旨。”

  待人离开,齐毓玠强撑着系好长袍,他缓慢行到床榻边,眼神凉薄地瞪着鼓起的那一小团身影。

  啧啧啧?

  她竟敢啧啧啧?

  若他没伤着,他定要把她扛起来扔出窗外去。

  “醒了?”强忍着滔天怒意,齐毓玠从鼻腔冷哼一声,候了半晌,见无人答应,就知她典型的又要装聋作哑了。

  没有精力与她算账,齐毓玠勉力扶着床沿坐下,沉声唤守在珠帘外的李久,“内室有些凌乱,叫几个手脚利索的宫女进来收拾收拾。”

  “是,奴才领旨。”

  片刻功夫,几个宫婢便井然有序的将内室一片狼藉恢复如初。

  “陛下,贵人的药熬制好了。”杏春捧着托盘在珠帘外轻声道,“御医嘱咐奴婢今晚定要喂贵人用上一碗。”

  “进来。”齐毓玠用未受伤的手揉了揉太阳穴,他瞥了眼状似睡得深沉的女人,冷声道,“起来吃药。”

  陛下声音带着寒气,仿佛心情不善。

  杏春端着托盘候在下首,有些紧张,更替她们家娘娘担忧,娘娘病着,精神恹恹的,陛下却如此没有耐性,待会儿可如何是好?

  分明娘娘是用多了荔枝才病倒的,陛下他……

  “将药放着,退下。”齐毓玠没有闲情逸致听他们嘀咕,烦躁的将人都轰走,他抬眸斜了眼沙漏,摸约还有两个时辰便要早朝。

  头昏目眩地撑着额头,齐毓玠觉得眼前一片迷糊,实在是困极,他侧眸盯着床上背对他的女人,不耐道,“你是起来喝药还是让朕亲自喂你?”

  见她犹豫不决,似乎在试探他的底线,齐毓玠霎时轻笑出声,他了然地颔首,眸色冷冷道,“看来是想让朕亲自喂你,无碍,朕且……”

  “唔。”揉了揉双眼,乔亦柔硬生生把眸子揉得惺忪了然后撑着床榻起身,“陛下?陛下嫔妾这是怎么了?感觉嗓子有些痛,周身无力,还有……”乔亦柔这才赫然想起来的开始回忆之前的事情,陛下给她剥荔枝来着,后来呢?她怎么就躺到床上了?还有方才那位离开的陌生男子,听陛下唤他傅太医?咦,是个御医呀!倒是可惜她没瞅见他正脸,不知是否真长了一张足以迷惑陛下的绝美……

  “张嘴吃药。”齐毓玠用未受伤的右手猛地端起药碗,赫然凑到她唇边。

  乔亦柔被这阵势吓了一跳,下意识微微启唇,然后一股苦涩难闻的液体顿时灌入她咽喉,太难喝了,她想拒绝,奈何陛下太残暴了,果然,他对她是温柔不起来的,他定是将温柔都给了……

  正想着,最后小半口沉淀在碗底的苦药顷刻倒入她咽喉,抗拒不了,只能努力咽下去,苦得她想哭。

  “乔贵人。”齐毓玠用力将空碗掷在一旁桌上,他面色阴沉地攫住她,扯了扯嘴角,一字一句道,“朕可从来没有亲自喂别人吃过药,也没有给别人剥过荔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