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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1 / 2)





  然而等他转过身来时,突然瞧见门口还停了一辆马车。他正欲唤小厮上前瞧瞧,那边马车旁的小厮已经禀过了马车内的人,旋即便见马车的帘子一掀,踏出一双皂靴。

  裴玑瞧见从马车上下来的范循时,轻笑一下:“我道是谁,原是姐夫回来了。”

  范循身上甲胄未除,阔步而来时似还裹挟着从战场上带回来的血腥杀气。

  他此番归来,身上气度更胜从前,通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凛冽刚冷的迫人威压。

  然而裴玑只是老神在在地看着他走上来,微笑道:“姐夫是不是十分惦念我,连更衣都不及就急匆匆过来看我,我实在惶恐。”

  范循阴恻恻地睥睨着他,少顷,冷笑道:“你知道我惦念的是谁。”

  裴玑略一挑眉:“我没工夫在这里跟姐夫打哑谜,姐夫若无事的话便快些让开,我还要给我媳妇带饭呢,我媳妇在家嗷嗷待哺。”

  听他一口一个“我媳妇”,范循双拳慢慢笼攥。须臾,眼中寒芒闪过,讥诮一笑:“我是来给你带话的。”

  作者有话要说:  23333333世子这真是养媳妇~

  ☆、第42章

  “姐夫刚打宫里面回来吧,”裴玑笑着道,“所以是来代传圣谕的?”

  “世子猜得不错,”范循盯着他笑道,“这月十五,陛下要在西苑赐宴,世子可要好好准备准备。”又特特补上,“还有表妹,表妹也务必要到。”

  裴玑笑笑:“原是这样,那辛苦姐夫跑一趟了。”

  范循语带讥讽:“不妨事,陛下本差了人去六部衙门给世子捎话,谁想世子竟这么早就回府了。”

  “衙门里的事我都不太懂,还是要仰仗姐夫跟伯畴你们才是,我就丢开手儿躲个清闲就好了。”

  范循轻嗤一声,少刻又道:“世子难道不请我进去坐坐么?”

  “还是不了,”裴玑轻笑道,“我怕姐夫一坐就不想走了,回头又想翻墙。”

  范循若有所指道:“我不翻墙也能见着我表妹。”言讫,斜乜裴玑一眼,掣身走了。

  裴玑望着范循的背影,眼眸幽微。

  范循重新坐上马车后,面色逐渐冷沉。

  他此番主动请缨出征主要是为历练。他本以为自己无论文武都已算是出色,但上回与裴玑在南苑交手时,他深感裴玑这人底子深不可测,他还不是他的对手。

  他覃思之后,认为裴玑最大的优势在于久居边埸,拥有实战经验。他当时便萌生了上战场历练的念头,恰巧后来南方叛乱又起,楚圭命祖父前往平叛。

  战场的确十分能熬炼人,他心觉此番归来,不管他的魄力还是心智,都不可与往昔同日而语。

  范循深深吸了口气,慢慢倚到靠背上。

  他与裴玑,迟早要对上。

  裴玑进门时,楚明昭正低头看账簿。他将手里的东西往桌上一搁,笑道:“鲜花饼,鹅油烫面蒸饼,鸡子肉圆子,还有两罐儿衣梅,昭昭点点看。”又将楚明昭手里的账簿抽走,“吃完再看,我知道你肯定饿了。”

  楚明昭叹道:“咱们的花销好像有点大。”说着话就去净了手,拿起一块蒸饼正要往嘴里送,又忽而想起了什么,转而递到了裴玑嘴边。

  裴玑抬眸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方欲张口去咬,楚明昭却骤然抽回了手,将蒸饼塞进了自己嘴里。

  裴玑幽幽道:“我早该猜到你不会这么大方。”

  楚明昭慢条斯理地坐下:“这饼有点油,我怕夫君吃胖,所以还是让我来长肉吧。”心里又道,不过要长对地方才行。

  裴玑轻哼一声,捞来账簿翻了翻,又看向已经吃完一块饼的楚明昭,倾身一错不错地凝着她,道:“你知道我们的花销为什么大么?”

  楚明昭嘴上一停,旋即一面拈着鲜花饼往嘴里送一面道:“不知道,有可能是因为你。要不以后你就不要出去酬酢了,省点银子,多买几只酱鸡酱鸭多实在,吃到肚里的都是本儿。”

  裴玑长叹一声,将账簿往桌上一扣,须臾,望着已经开始埋头舀鸡子肉圆子的楚明昭,道:“我打算封你个食王元帅,净盘将军。”

  “不要,”楚明昭一头吃一头道,“净盘将军,净坛使者……太像了,我不要当二师兄。也别问我二师兄是谁,二师兄是一头猪。”

  “你要是二师兄那我是什么,”裴玑望着桌上的空纸包跟空碟子,由衷道,“真是珍馐百味片时休,尽皆送入五脏庙。”

  “我太饿了嘛,不过夫君吟的一手好诗,”楚明昭拍完马屁,忽而抬头嘿嘿一笑,“所以……咱们来说说中秋都采买些什么馅儿的月饼吧?”

  “先不说月饼,我想起来一桩事,”裴玑笑吟吟地看着她,“知道我方才在门口遇见谁了么?你循表哥。”

  楚明昭一听见提起范循就怔了怔。她如今对范循的认知都不知要如何摆。她觉得范循的想法与言行都不可理解,尤其裴玑告诉了她真相后,她愈加觉得这个人里外都透着古怪。

  裴玑曼声道:“你循表哥人一回来就先来堵我,你吃醋不吃醋啊?”

  “吃醋,你回头要是跟他跑了就没人给我带早饭了。”

  裴玑闻言即刻摊掌到她面前:“还钱还钱,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楚明昭撇嘴道:“谈钱伤感情。”

  上月乞巧节那天她连输了十盘棋,输得她都开始怀疑人生了。她的棋艺师承于楚慎,楚慎身为文坛泰斗,也颇好琴棋这类雅事。楚慎自身棋艺超绝,又想磨磨女儿的性子,因而有空就指点她。楚明昭自认棋艺是不错的,有时候她还能赢楚慎一盘。然而她没想到跟裴玑下棋会这样惨烈,他明明还让了她几子,但她就是死活赢不了。到最后她输急了,连觉也不让他睡,拉着他要继续下,结果被他一句“你要再输了就把那三盒酥油蚫螺给我”给呛住了,这才不甘不愿地罢手。

  照着他们事先约定的,输十盘就是一千两银子,楚明昭当时自然是给赖过去了,但他自此就变成了债主。

  楚明昭有意打岔道:“范循来作甚?”

  “来代传皇帝口谕,说中秋要在西苑设宴,让我们准备准备。不过,”裴玑话锋一转,“他大约主要是想来碰碰运气,想见你。”

  楚明昭嘴角抽了抽:“还是不见的好。”又蹙眉道,“中秋宴?我那三叔又要作甚?”

  裴玑微微笑道:“到时便知。不过我们确实应当准备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