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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4)(1 / 2)





  素和熙早年长过冻疮,这才意识到棉被里太暖和了些, 使得冻疮发痒了。

  他凝视着裴玉质叹了口气,只得扯了件外衫来,盖于裴玉质身上, 勉强为双手御寒。

  尽管疲倦不堪,但裴玉质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轻薄了素和熙,睡得并不安稳。

  他自小睡得规矩, 基本上睡着的时候是什么姿势,醒来的时候便是什么姿势。

  不过自从与素和熙两情相悦后, 每次与素和熙同榻共眠, 他皆会将自己的身体挤入素和熙怀中。

  他睡睡醒醒, 直到雄鸡唱晓, 才彻底地醒了过来。

  他掀开眼帘,确认自己与素和熙依旧隔着半臂的距离,方才松了口气。

  素和熙并未睡沉,抬目望向裴玉质:不多睡一会儿么?

  裴玉质盯着自己身上的外衫,摇首道:你多睡一会儿吧。

  他当然清楚素和熙亦未睡沉,此处天寒地冻, 他昨夜乃是一番好意,反而闹得俩人都不得好眠。

  素和熙见裴玉质起身,便下了床榻,伺候裴玉质穿衣、洗漱。

  裴玉质趁着素和熙洗漱的功夫,请小厮再弄一张床榻来。

  当夜,俩人各睡各的床榻,竟齐齐地失眠了。

  第二日,俩人才得一好眠。

  俩人统共在受灾地待了一月,日日忙得脚不点地。

  裴玉质唯恐底下人偷懒,间接害了灾民的性命,几乎事事亲力亲为。

  待回到京城,裴玉质足足瘦了一大圈,向今上述职之后,今上认真地道:须得给玉质找个知冷知热的贤内助好生照顾才行。

  裴玉质既已为素和熙断了袖,自然矢口拒绝道:陛下的好意微臣心领了。

  今上了然地道:你莫不是真的对那素和熙上了心?

  裴玉质生恐今上对素和熙不利,当即否认道:区区素和熙不过是微臣的玩物罢了。

  今上顺势道:一个玩物未免太少了些,此番玉质劳苦功高,朕再多送玉质几个玩物作为奖赏可好?

  裴玉质连忙道:微臣并非玩物丧志之徒,一个玩物足矣。

  玉质当真对那素和熙上了心。今上沉吟道,玉质认为朕该当如何处置素和熙?

  裴玉质不得不道:盛情难却,微臣收下便是了,微臣谢过陛下。

  今上命年龄十五至二十的内侍一字排开,供裴玉质挑选。

  裴玉质随意指了指:陛下,便这三人吧。

  今上威严地道:能伺候裴相乃是你们三生修来的福气,裴相若是再瘦下去,朕便拿你们是问。

  三名内侍连声应诺。

  裴玉质带着他们回了府去,一进府,便瞧见了素和熙。

  素和熙手上拿着冻疮膏,见得三人,转身便走。

  裴玉质交代管家安置三人,自己则快步追上了素和熙。

  素和熙猝然被裴玉质揪住了衣袂,被迫停下脚步,却不肯看裴玉质一眼。

  裴玉质绕到了素和熙面前,见素和熙面色阴沉,哀求道:子熙莫要生我的气,我不是故意要把他们带回来的。

  所以是陛下主动把他们赏赐给相爷的?素和熙含笑道,既然如此,相爷这便去将他们杀了吧。

  裴玉质正色道:他们是无辜的,我不能无缘无故地夺走他们的性命。

  素和熙一指一指地拨开了裴玉质的手指,继而将手中攥着的冻疮膏塞到了裴玉质手中,面无表情地道:今后就由他们为相爷抹冻疮膏吧。

  裴玉质双目泛起雾气,复又揪住了素和熙的衣袂,可怜巴巴地道:子熙,别丢下我。

  素和熙一把扣住了裴玉质的手腕子,将裴玉质拉入了自己房间,按着裴玉质的后脑勺,逼得裴玉质跪下身去,继而命令道:服侍我。

  裴玉质乖顺地启唇,隔着衣料子,服侍残缺之处。

  素和熙清楚自己不该对着裴玉质发脾气,一则,裴玉质是被迫把他们带回来的,纵然裴玉质身居高位,亦拒绝不了今上的赏赐;二则,裴玉质救了他的性命,他尚未报答裴玉质。

  他不过是仗着裴玉质对他有点心思,肆意妄为罢了。

  思及此,他揉了揉裴玉质的发丝:起来吧。

  裴玉质非但不起来,甚至还问素和熙:我可否剥掉衣料子?

  素和熙愠怒地道:相爷不知奴才正在羞辱你么?

  算不得羞辱。裴玉质坦诚地道,我喜欢为子熙这么做。

  素和熙冷笑道:你实在是自甘下贱。

  裴玉质反驳道:我心悦于子熙,才不是自甘下贱。

  素和熙怔住了:你心悦于我?

  裴玉质曾数度表示相中了他,愿意委身于他,但这与心悦是不同的,心悦的程度深很多,且包含了一定的排他性。

  对,我心悦于你,我一早便心悦于你了,因为怕吓着你,怕你不相信,我才没有告诉你。幸亏此次赈灾之行,裴玉质如愿与素和熙亲近了些,他原本打算再过段时间,等他们再亲近些,再向素和熙告白的。

  素和熙疑惑地道:相爷为何心悦于奴才?

  裴玉质站起身来,注视着素和熙的双目道:心悦便是心悦,为何要有缘由?

  素和熙诚惶诚恐地道:奴才乃是一介阉人,相爷心悦于奴才是否贪图新鲜?

  裴玉质奇道:我为何要因为贪图新鲜而心悦于你?

  就像是收集古董一般,没有的古董便想得到。素和熙并不认为这个比喻恰当,毕竟裴玉质已有了新的古董,但眼下他想不出更好的比喻了。

  我此前从未心悦过任何人,所以子熙的猜测不成立。裴玉质牵了素和熙的手,郑重其事地道,子熙如若亦心悦于我,我愿与子熙一生一世一双人;子熙如若无心于我,我绝不会干涉子熙与谁人对食。奴才素和熙不知自己是否心悦于裴玉质。

  无妨。裴玉质面红耳赤地道,子熙还要我服侍么?

  不必了。面对真诚地向自己告白之人,素和熙如何舍得再羞辱?虽然裴玉质认为算不得羞辱。

  裴玉质故意意犹未尽地舔了下自己的唇瓣,接着朝素和熙伸出手去:帮我抹冻疮膏吧。

  裴玉质手上的冻疮远较面上的冻疮严重,后者已好得七七八八了,前者竟然流脓了。

  素和熙先是处理了脓水,才细心地为裴玉质抹上了冻疮膏。

  而后,裴玉质笑吟吟地道:子熙换过下裳,便与我一道去处理公务吧。

  素和熙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但更多的是难堪。

  即便并未亲眼目睹,但裴玉质已彻底地认识到阉割后的他是何等的丑陋了吧?

  可裴玉质居然向他告白了,这裴玉质的所思所想所言所行委实令人费解。

  裴玉质位极人臣,家世显赫,容貌出众,年纪尚轻,乃是京城万千妙龄少女芳心暗许的对象,即使裴玉质坚持要断袖,这京城亦有不少模样俊俏的小公子,何必执着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