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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6)(1 / 2)





  直到梦醒,他都记得当时的喜悦之情。

  他仰首瞧了一眼天色,见天色已近大亮,便站起了身来,去见素和熙。

  隔着床帘,他看不清素和熙的模样,恭声道:大公子,可要玉质伺候你穿衣洗漱?

  素和熙抬起右手,掀开了床帘。

  裴玉质会意,行至床畔,正欲将素和熙扶起,却再度被素和熙掐住了脖颈。

  素和熙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但并未用力,顷刻间,已松开了手。

  裴玉质状若无事地问道:大公子想穿什么颜色的衣衫?

  素和熙暴躁地道:你是在讽刺我看不见么?

  裴玉质讷讷地道:玉质并无此意。

  素和熙不耐烦地道:藏青色的衣衫吧。

  玉质这便将藏青色衣衫取来。裴玉质从顶箱柜中取出了藏青色的衣衫,放于床榻之上,后又掀起素和熙的亵裤,解下包扎,观察着伤口。

  割伤与磕伤都不算严重,他为素和熙换了包扎,方才为素和熙将衣衫穿上了。

  今日乃是晴日,素和熙能瞧见的光亮较阴雨日多一些。

  他稍稍抬起首来,怀念着自己双目失明前的岁月。

  裴玉质扶着素和熙在椅上坐下,接着去打了一盆水来,帮素和熙洗漱。

  穿衣洗漱原本是素和熙心腹的职责,这心腹到了房门口,见昨日买来的那少年正帮素和熙洗漱,便乖觉地退下了。

  素和熙听得足音,唤住了他:章延,今年的武林大会何时召开?

  章延被这么一问,犹豫须臾,方才答道:半月后。

  素和熙摆摆手道:你且退下吧。

  武林大会其实已与他毫无关系了,目盲后,他不曾再与人交过手,不知现下是否能打败无名小卒?

  裴玉质明知不合时宜,仍然问道:大公子要去武林大会么?

  素和熙不答反问:你认为我该去武林大会么?

  玉质愚钝,不知大公子是否该去武林大会。裴玉质放下帕子,继而拿了一把梨花木梳来,为素和熙梳发。

  素和熙含笑道:我当然要去武林大会。

  裴玉质猜测素和熙大抵在谋划些什么,不敢细问。

  素和熙以指节一下又一下地扣着桌案,问裴玉质:玉质,你恨你的父母么?

  恨,自然是恨的。裴玉质不知素和熙为何突然问及他这个世界的父母,实际上,他对于他们并无爱恨,因为他们仅仅存在于系统001输入他脑中的记忆之中,他并没有真真正正地与他们相处过,他这么回答不过是因为这个答案是最为正确的答案罢了。

  素和熙淡淡地道:我帮你杀了他们可好?

  裴玉质拒绝道:大公子,我尚有一个弟弟,他们若是死了,弟弟便要变成孤儿了。

  那便不杀了。素和熙不再出言。

  裴玉质暗自松了口气,去庖厨端了早膳来,喂素和熙用了。

  素和熙依然吃得不多,裴玉质便将余下的吃掉了。

  用罢早膳后,裴玉质提议道:大公子可要出府走走?

  素和熙颔首道:你且取兜帽来。

  裴玉质依言取了兜帽来,为素和熙戴上了。

  自从双目失明后,素和熙便不喜出门,但武林大会召开在即,要去武林大会,此地乃是必经之路。

  裴玉质伸手搀扶着素和熙出了门去,处处可见江湖人士。

  素和熙被兜帽挡住了大半张脸,出言吩咐道:去庆阳酒楼。

  裴玉质领命,搀扶着素和熙去了庆阳酒楼。

  这庆阳酒楼乃是本地最负盛名的酒楼,几乎已坐满了,只余下角落的一桌刚刚收拾好。

  俩人在角落的这一桌落座后,素和熙对小二道:一壶祁门红茶。

  小二热情地道:客官稍待。

  不久后,祁门红茶便被送上来了。

  裴玉质为素和熙倒了一盏祁门红茶,压低声音道:大公子,祁门红茶便在你右手边向西两寸处。

  素和熙颔首,端起祁门红茶,轻呷了一口。

  入耳的交谈声中,一大半来自江湖人士,他甚至还听见有人提及他了。

  左近的一桌所坐的四人看起来是名门正道,其中的一人叹惋地道:若有素和少侠,这江湖便不会一团糟了吧?

  另一人道:听闻素和少侠的胞弟资质不差,这次武林大会素和大侠将会带其与会。

  素和熙已许久不曾见过自己的父亲与弟弟了,据说他们闯荡江湖去了。

  自己这个长子不中用了,当然得好生培养次子,这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裴玉质望向素和熙,未及出声,素和熙的嗓音已刺入了他的耳蜗: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他辩解道:我并未可怜大公子。

  是么?素和熙又呷了一口祁门红茶,突地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道:那魔头近日屠了咸阳派满门,此次武林大会,我们定要商定好对付那魔头的对策。

  那魔头?

  裴玉质发觉素和熙饮茶的手略有僵硬,当即判断出那魔头应当便是毒瞎了素和熙的双目,又从素和熙手中死里逃生的稽然。

  传闻中,稽然其人最善易容之术,见过其真容之人,皆已殒命。

  素和熙之所以关心武林大会,之所以要来这庆阳酒楼,便是为了探听稽然的消息吧?

  出言之人乃是素和熙的一位伯伯,与其父有着过命的交情,但素和熙不动声色,兀自饮着祁门红茶。

  一桩又一桩的命案从四面八方传入了他耳中,与他所得到的情报一致。

  那稽然被他重创,经过两年的休养,重出江湖后,显然功力更胜一筹了,而他却成了一介废人,即使稽然现身于他面前,他亦取不了稽然的性命。

  半个时辰后,他陡地站起身来:玉质,我们回去吧。

  裴玉质扶着素和熙出了庆阳酒楼,回了飞虹剑派去。

  其后,素和熙坐于窗边发怔,而裴玉质则守于素和熙身畔。

  日头东升西落,又过去了一日。

  素和熙由裴玉质服侍着用罢了晚膳后,莫名其妙地发问道:玉质,你若有机会实现一个愿望,是否会愿意为此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裴玉质毫不犹豫地道:我愿意。

  倘若能成功地拯救子熙,倘若能顺利地产下孩子,付出一切他亦甘之如饴。

  素和熙微微一笑:我亦与你一般。

  裴玉质陡生不安:大公子想做什么?

  素和熙答非所问:你伺候我沐浴更衣吧。

  裴玉质不敢多问,伺候素和熙沐浴更衣后,又道:大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素和熙回道:你念话本与我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