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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1 / 2)





  平怀瑱按捺多时,一朝如愿,好似洪浪奔泻,其势难收。从前只觉与何瑾弈无比契合,却不知契合至此,竟于床笫之间都格外融洽。枕边人总是清心模样,这一夜意乱情迷,更令他见所未见。

  隐忍之声断断续续,何瑾弈虽朦胧浅醉,却始终记得自己身处何处,有心压抑。只是磨人快意如影随形,压得他着实难受,不知多久过去平怀瑱才终肯放了他。

  何瑾弈合眼便睡,周身痕迹皆由平怀瑱为他清洗,迷糊间又是好一阵折腾才觉耳中安静下来。平怀瑱熄灯入榻,伸臂将他揽入怀中,这一下把人扰醒,忽而听得含笑两字:“煜琅。”

  平怀瑱心尖被狠狠一挠,再开口去哄,却如何都等不着回应了。

  翌日醒来,何瑾弈也不肯再认。

  马蹄踏碎晨光送人出宫,何瑾弈放下车帘,将自己拢紧在温软锦袍里,面上笑容随着路程点点散尽。

  想必家中母亲已等候多时。

  昨日与平怀瑱亲密相伴,心底深处一直没忘了府中烦事。好在这一日过去,何瑾弈已想得尤为明白,此番回府他定要解除婚约,如此方可不负太子,亦无愧于魏家小姐。

  为存孝道伤人伤己,是为愚孝;而为情守诺,方为重义。

  何瑾弈闭眼养神,酸软身子随车架悠悠轻晃,累在身,甜在心。

  过不一会儿马车停到府前,何瑾弈下车直奔庭院,诸事不顾,先令院中两位贴身烧好热水,供他沐浴放松一番。

  头夜放纵,今晨起得本就不算早,如此一阵折腾下来,天已大亮,李如茵也听闻了他回府消息。何瑾弈出浴后自屏风内更衣行出,下人便传话与他说是夫人有请。

  “束发罢。”

  婢女福身应是,随他至镜前打整,纤细手掌仔细将他身前青丝拢过,何瑾弈望向镜里,一刹有如雷击,蓦地一躲,将头发拢回原处。

  “可是弄疼了公子?”他举止突兀,令这姑娘一惊,茫然不解之下紧张地蹙起一双秀眉。

  何瑾弈垂眸掩饰眼中窘色,避而不答,且道:“今日不必高束,随意散着罢。”

  “是。”

  丫头闻言颔首,心下虽有疑惑,却不再作何探究,只管照他所说,取来一根素色发带,挑一丛发缕松松垮垮地系在后头。何瑾弈松了口气,再看镜中,颈上墨发已将那块格外刺眼的红印好好遮住。

  “公子可要先行用膳?”

  “不必,”何瑾弈起身行出房去,“母亲已在等候。”

  身后婢女施礼相送,转告厨房暂不呈膳食。

  主院之中,李如茵等了约莫半炷香的时辰,总算将人等着。何瑾弈身影方一出现在庭院口,院里人便教厨房将早膳送入房内。

  生母最疼儿,李如茵方才派人去请时知他正在沐浴,想也无甚余裕用膳,便令厨房迅速备下了。何瑾弈恍惚一霎心有愧疚,想李如茵疼他十余载,他自幼懂事孝顺,到如今竟非要怄她一回。

  想着面上不露异样,俯身问安,唤一声“娘”。

  “坐下说。”李如茵行至桌畔陪他,所呈饭菜皆与他口味相合。

  何瑾弈放眼一看,除却御用佳肴,平怀瑱惯常所备膳食竟与眼前无异。也不知是那人早似家人这般熟谙他喜好,还是多年过去,万事皆乃潜移默化,是他二人愈发变得相似。

  他不觉想出笑容,夹起一块平怀瑱甚为喜爱的酸甜萝卜借以开胃,嚼了两下便听李如茵开口问他:“弈儿瞧来心情明朗,可是遇着喜事了?”

  何瑾弈笑容收敛两分,想自己于母亲身前也情不自禁地思念平怀瑱,着实不该。

  “倒无甚喜事,说来还颇觉烦扰为难。”

  “何事烦扰?”

  何瑾弈知她迟早要提,主动将话摆出:“前些日子,娘将水云惜文送来我院里,我原只拿她二人当普通丫头,熟料娘却另有心思。”

  李如茵无奈露笑:“还当娘是送去豺狼虎豹了么?你不喜欢,直言便是。”

  何瑾弈便直言了:“不喜欢。”

  “不喜欢也罢,”李如茵轻叹,“你愿留着便留在院里做事,若不愿,送去别院亦可。你但管告诉娘,你可是心中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