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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2)





  近来换季,阴雨连绵数日。

  璃崇总督刘尹返京,擢升刑部尚书。

  刘尹之女正是当今六皇子生母宜妃,自父亲功成归京,宜妃靠山更硬,于后宫之中横行霸道,便连皇后也不得不多加容忍三分。而如尚书令何炳荣先前所料,刘尹归朝,果急于敛势,暗中笼络朝之重臣,旨在为六皇子揽权。

  何炳荣深感山雨欲来。

  宫中宜妃不知安分,父亲虽掌刑部,手握重权,但终究无兵马在手,难成大事。如今朝堂之中的武将,元家占去大壁江山,若能拉拢得来,想令六皇子将太子取而代之,便又多出几分胜算。

  然而元将军天生一根直骨,不肯偏袒与谁,赤诚忠心只奉给宏宣帝看,任谁相劝皆油盐不进。宜妃自知撼不动他,百转心思只好落到偏重人情的武阳侯身上。

  外人皆传武阳侯最与承远王爷交好,承远王素不愿与人深交,独武阳侯是个例外。宜妃记得当年产下六皇子时,承远王妃曾进宫看望,这一想便寻着了好托词,书家信一封,令父亲亲自登门拜谢承远王爷。

  刘尹当日即携重礼上门,所托之言,一为拜会王爷,二为告谢王妃。

  承远王一盏清茶会他,慢慢从那一袭话里品出滋味,想六皇子与刘尹血脉相牵,更不难揣测他之意图。

  刘尹话语足够冠冕堂皇:“下官返京前听宜妃娘娘提过,当年娘娘生产,王妃曾亲往探望。宜妃娘娘铭记于心,特嘱下官前来拜谢,多谢王妃挂怀。”

  承远王听得暗称好笑,道那女人若真感激在心,何至于如今六皇子都到了这般年纪,才想起道谢来了。然他面色之上不显端倪,转念便接下这顺口人情道:“许是王妃与娘娘有缘,宜妃娘娘如此放在心上,本王也当替王妃谢过。”

  “王爷言重,”刘尹一听有戏,顿时起身一拜,话里有话,“我刘家知恩图报,必不忘恩情。”

  承远王客气摆手,平静表象之下,心中一片阴霾。

  身为王爷,本已高不可攀,他不需有谁对他知恩图报、感恩戴德。之所以顺水推舟应了刘尹,是因刘尹所愿,恰好为他所愿。

  他于刘尹大可有求必应,将来储君为谁于宏宣帝而言根本无甚差别,于他,却万万不该是令他恨之入骨的平怀瑱。

  平怀瑱说来无辜,却承载了他所有耻辱,如此野种倘若称帝,他怕是夜夜难以安眠。家中贱人不知羞耻,竟又诞下幼儿,接连狠狠地打他耳光。他虽不能人道,可也重颜面,旁人道贺时只好笑着应了,殊不知他从来不可承认,所谓承远王世子平溪崖,根本非他亲生。

  他既动不了平溪崖,更害不了平怀瑱,那便随手一推,把匕首递到别人手上。

  刘尹接得正好。

  承远王欣然不已,与他畅聊许久。

  廊外一名婢女悄然退下,疾向王妃寝院行去。

  刘尹在承远王府饮了约莫一个时辰的茶,直至日暮将至方迟迟离去。他自王府正门行出,乘马车归家,不曾留意街头转角处,一名中年女子停驻脚步,将他审视良久。

  “娘亲在看什么?”怀里小丫头偏头疑问,不解地望着远去的车架。

  女子摇头,细看眉眼,竟是尚书令家的夫人李如茵,几年过去,鬓角添了岁月之痕,却未减风韵。

  “没什么。”李如茵心有所虑,稍作沉思,带幼女回府。

  何瑾弈方从宫中归来,迈入前堂便见父母愁眉不展,神情凝重。

  何炳荣望见他,示意他近到身前。他微正面色行上几步,听父亲问道:“近来宫里如何?”

  “尚可,一切如旧。”

  “太子如何?”

  何瑾弈心跳莫名疾了一些,细思何炳荣问话,回道:“太子也好,近来武艺更为精进。”

  何炳荣颔首:“你若得见皇后娘娘,便说一句话给她听,就说‘太子近来体弱,许是入秋的缘故’。”

  何瑾弈拧紧眉心,凝眼盯着何炳荣,隐隐不妙,不知缘何不愿再听父亲说出什么别的话来。可惜事不如人意,何炳荣见他不答,复又问道:“你可记着了?你仔细着太子周遭,莫再似从前那般漫不经心。”

  “孩儿请父亲明示。”